见言谨中神情严肃,张秘书踟蹰道,“你等一下,我先打给电话问问。”
“好,麻烦你了。”
须臾,他面带歉意,“不好意思,言先生,裴总说了,他不想见你。”
“我有个东西交给他,”言谨中顿了下,又补了一句,“是有关裴总的父亲裴皓先生。”
“我父亲?”话筒对面的裴衍之眉峰微蹙,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点,声音清冷,“让他把东西给你。”
张秘书的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并未挂断。一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裴衍之面色一紧,他以为言谨中是为了言晞的事来求情的,不料竟是有关父亲。
虽然如此,他还是不想面对言谨中,八年前那绝望的一幕一直在他脑海挥之不去。每次看见言晞的脸,他都会不自觉想起父亲逝去的那天,更别说是看见言谨中了。
“好的,裴总。”张秘书毕恭毕敬地回道。
裴衍之的声音不大,可言谨中还是清楚地听见了他的话。
他叹了口气,掏出一直捏在手心的信封,单薄的信纸似有千斤重,手掌还有薄薄的一层汗水。
“麻烦您了。”
……
透明光亮的落地窗,倒映着裴衍之颀长的身影。
他右手抵额,棕褐色的眸子泛着莫名的情绪,手里紧握着一张泛黄的白纸。
这些年,他没有一次停下查父亲病逝的原因,刚开始查到的和医院给出的答案是一样的,后来终于查出了蛛丝马迹,可惜得到的答案却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父亲是自杀的---
他自然是不信的,从小到大,父亲何曾在他面前有过一丝怯弱?那样一个伟岸的父亲,怎会在裴氏遇难时选择自杀,狠心抛下他和母亲?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动摇了。
父亲的字迹他自然熟记于心,第一眼他就认出了信是父亲写的,一字一句仿佛重锤击在胸口,撕裂了他所谓的报复心。
“找一个靠谱的笔记鉴定机构,尽快给我回复。”
他背对着张秘书,深不见底的眸子有疲倦之意,他缓缓闭上眼,纤长的眼睫毛覆在眼睑上。
最后一次了,他紧握双拳,又睁开眸子,“还有,网上那些先不要管了。”
“好的,裴总。”
***
言晞慵懒地躺在床上,随意地翻着手中的杂志。
早上她发了一条微博,没有对抄袭和包养做辩解,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清者自清。
毫无意外,在她发微博后,下面一大堆水军在评论区骂她,言语堪不入耳。
她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就被沈妍没收了。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群水军在炒热度。”她狠狠瞪了言晞一眼,“手机先放我这儿,省得你闹心。”
然后,她就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靠着杂志打发时间。
母亲去帮她办出院的手续了,病房里只有她一人。
慵懒的阳光斜斜洒在她脸上,暖融融的,宁静而美好。
“咚咚咚--”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言晞放下手中的杂志,往门口唤了一声,“进来。”
她以为是母亲回来了,翻开被子起身欲下床。
“怎么是你?”
还未起身,就看见一身酒红色长裙的唐笑推门而入,神情懒散,深红色的蔻丹撩过长发,“好久不见,言小姐。”
朱唇轻启,带着天生的傲慢。
一双潋滟秋波扫过言晞孱弱的小脸,美眸轻佻,“看来,言小姐好像祸不单行。”
唐笑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美腿在裙底下若隐若现,宛如摄人魂魄的狐妖一样妖媚。
言晞抬眸看了眼不怀好意的来人,神色不虞,“你来做什么?”
唐笑“咯咯”笑了几声,语气娇媚,“来为你解惑呀,”她化着时下最流行的桃花妆,淡粉色的眼影更增添了一丝妩媚,“好歹也是同事一场。”
言晞冷笑一声,不再理睬唐笑,自顾自地捡起刚才被她丢在一边的杂志。
“你难道就对不好奇裴衍之为什么会选上你?”唐笑眸光带笑,欣赏着刚做的美甲,“说来你也是个可怜人,替别人背了锅。”
别人?
言晞想起之前唐笑提起的那个故人,面有异色,抬眼往唐笑的方向望去。
“裴衍之没和你说过吧,”唐笑侧着头,不慌不忙道,“他有一个爱了十年的青梅竹马,哦,不对,”她抬眼瞟了眼言晞,“应该是十八年。”
“毕竟这八年,他也未曾忘记。”
言晞轻嗤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裴衍之心思缜密,喜怒不露于色,也就她之前被爱情迷昏了头,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唯一能看透他的人。
“裴衍之的书房,是不是放了很多许愿瓶,里面都是纸鹤?”
唐笑抬眼,见言晞果然露出惊愕之色,心情更加愉快,“看来我猜对了,这八年来,他还是没该改掉这个习惯。”
“每年秦诗苑生日,裴衍之都会亲手为她折一千只纸鹤,还有,求婚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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