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什么都不会,话都说不清楚,央央才不想跟你玩儿呢!”
“对啊,央央,还是跟我们摘果子去,别管这傻子了!”
一胖一瘦的两个男孩在旁附和道,且边说还边朝阿竹扮鬼脸。
阿竹嘴角一颤,又往后缩了缩,却仍是咬着牙执拗的盯着央央的脸。
蒲央央心中还未消气,她抿了抿唇,别过脸去,一语不发。
三个男孩更是得意:“你看吧,早就说过了,央央不想理你!”
“走咯,摘果子去了!”
在似是庆祝胜利的欢呼声中,蒲央央被三个男孩簇拥着转过身去,离阿竹越来越远。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见阿竹噘着嘴,正抬起手抠了抠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扳着湿濡的手指头继续数:“一个老头……两个老头……”
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傻瓜。
不远处的一个大树墩子旁,正围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黑胡子老头,两人守着一盘被磨得有些褪色的棋子,正运筹帷幄。
“这帮兔崽子,尽知道欺负阿竹!”黑胡子老头回头看了看白桦树下坐着的傻孙子,摇着头叹了口气:“也不知我尹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一个痴儿。傻也就罢了,还忒没骨气!日日跟着蒲央央那丫头,怎么说都不听。”
白胡子老头闻言笑了笑,两根入鬓白眉顿时舒展开来:“尹老头啊,你可别这样说,我看你家阿竹一点都不傻,精明着呢,你想想,为何全村这么多孩子,你家阿竹谁都不跟,单单就跟着这央央。”
尹老头摇了摇头,关于这蒲央央的身世,尹老头也隐约听到过,只不过彼时并未曾放在心上。
“你可知这央央自哪里来?”
“不就是老罗家的老婆子从树林里捡回来的吗?”尹老头揉了揉鼻子嘟囔道。
白胡子老头环顾四周,确保四周没人后,才示意尹老头靠近些,随后低声道:“那是老罗家对外的说法!当年老罗那老婆子捡央央时,我恰好也在场,那央央啊,是我亲眼见她从蒲柳树里抱出来的。”
尹老头手中的棋子哐当落地,瞠目结舌的望着老李头:“你说的可是这白华村独一株的蒲柳树,十年前枯死的那株?”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正是!你且听我说,那日我远远听见有小孩子的啼哭声,我循声望去,便瞧见罗家婆子从那裂开的蒲柳树中央抱出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这才给她取名为蒲央央,生于蒲柳中央。”
尹老头闻言手一抖,不慎搅乱了整个棋局:“竟有如此奇事……莫非……莫非这央央还真的是个什么精怪?”
“呵,精怪?”白胡子老头一脸高深莫测:“那你可就错了,央央可是从这蒲柳树里生出的,而这白华村独一株的蒲柳树从何而来你可知?听我的爷爷说,乃是百年前的那浮山那一场雷劫过后突然出现的。而央央从这蒲柳树里出来后,这蒲柳树便枯死了!”
“这……”尹老头呆住了,一时思绪有些纷乱。
白华村的男女老幼皆知,百年前的那场雷劫过后,白华村通往外界的达到小路便被参天石柱堵死,便再也出不去了。
“咳咳。”李老头托腮看着发白的天空,揉了揉太阳穴道:“咱白华村的年轻人整天拼死累活的伐木搭天梯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走出这里!可数百年来进展缓慢,天梯总是在半路折断,这说明,这老天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搭这天梯。依我看,这蒲央央才是能带我们走出这白华村的关键!”
尹老头捞起几颗棋子在指尖摩挲:“听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白胡子李老头打了个哈欠,拄着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朝着树墩旁的矮木屋走去,边走边道:“我是看在你日日陪我下棋,才与你说这些,你切记要保密!”
尹老头回过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阿竹,若有所思,莫非他家阿竹真的是个大智若愚的?
白桦树下,阿竹正来回的掰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
“一个老头吹牛皮……两个老头来下棋……”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片片洒落在阿竹清俊的小脸上,忽明忽暗。
“三个老头耍赖皮……四个……四个……”
阿竹忽的抬起头,兴奋的大喊起来:“央央!央央!我会数到四了!”他兴奋的站起身,却不料情急之下踩到了自己的衣摆,一个扑棱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尹老头瞧着阿竹这笨模笨样不禁有些气恼:“哼,这李老头果然还是在诳我,哪有什么大智若愚,哪有什么心如明镜,阿竹他……唉……就是笨!”
此时,蒲央央正抱着两个刚摘的红果子急匆匆往回赶,却见阿竹正趴在地上,吃痛的摸着自己的额头。
她今日穿了一双白色的绣鞋,藏在碧色的裙摆后若隐若现,傻阿竹看着她的裙摆兀自乐了起来:“白菜,像白菜,白菜来了!”
蒲央央哭笑不得,颇为无奈,语气里却很是轻柔:“笨阿竹,不是白菜,是我!”
52书库推荐浏览: 语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