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黄昏,两道旁枫叶林枝繁叶茂,浓得透彻,漫过天际,染红了霞边。
偶有一两片泛黄从枝头跳下,簌簌然擦过肩头,坠落在红色板砖上。
男孩女孩一仰一俯,对望着,唇边挂笑,如同融进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而他们两个,正是画中人。
只是——
外表看似融洽,内心所想却是大相径庭。
李诗尔老神在在地想:
邵垚森还是笑起来好看一点。
他现在似乎比那时候长开了点,身体没那么单薄了,个子也窜了不少,脸倒是没什么变化。
皮白却不露病气,唇色也淡,浅色眼珠清润明亮。
面容还是很精致无害。
唔,让人很有……保护欲。
而邵垚森,却是在思忖着:
这丫头果然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一张口就透着傻气。
简直把“喜欢”二字明晃晃挂在脸上,却又自以为藏得很深。
哪有姑娘像她这样,把暗恋两个字反过来展示的。
他闷不做声地在心底喟了口气。
有点无奈。
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到了宿舍楼下,邵垚森跟在李诗尔后头,面不改色地掏出校园卡,盖在磁条上面。
信号感应,然后坦荡走进了大厅。
李诗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她好像自作多情了。
邵垚森不是想送她,是他本来就同她顺路。
他们两个是住在同一栋学生公寓的!
根本来不及想更多。
她面颊滚烫,又是羞愧又是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溜进去。
邵垚森为什么要配合她啊。
怪不得他会那样笑。
她好像还跟着一起傻笑了?
……李诗尔有点想哭。
******
晚上李诗尔刚刚背完单词,准备看会儿闲书。时欢动静很大地摔开门,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喵的!刚刚我被一个大一的男生喊‘姐姐’了。”
李诗尔没觉有什么问题:“我们本来就是他们学姐啊?”
时欢犹自还在忿忿不平。
“我在冷饮店蹭空调,坐在吧台边,那个男生之间走过来,问我‘阿……姐姐,有牛乳茶吗’。”
“一开始他分明是想喊我阿姨!你说他这是什么眼神?!”
李诗尔不太相信:“你去冷饮店蹭空调?”
“好吧,”时欢坦白,“冷饮店新来了个调饮料的小哥哥,长得很对我胃口,我就跑去跟他聊骚了几句。”
“问题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被喊姐姐了!不,是差点被喊阿姨了!!!”
李诗尔猜测:“可能他是天津人?”
得到时欢的一记瞪眼,李诗尔秒怂,赶紧同她一道批评那个男生:“他确实眼神不好。”
时欢这才满意,继续列举吐槽新生们的种种坏劣行径。单口相声演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停息。
她还是对被同龄人喊“姐姐”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我皮肤这么细腻光滑,苹果肌饱满,红润有光泽,两颊全是胶原蛋白,半点黑眼圈都没有,从来不长一颗痘,说出去八岁都有人信好吗?!”
“嗯,对。”
李诗尔像只谄媚的老太监,不分青红皂白是非对错,只一味附和着眼前这位老佛爷。
“十二,今天你必须得给我分析出个原因来。”
时欢偏生不受她这套,逼她讲实话。
李诗尔很纠结。
这真话,分寸可不大好拿捏。
与时欢当室友一年,她非常确定,时欢绝对是最听不得真话的那类人。
所以她陈列出的理由,绝对不能够是与时欢自身相关的方面。
同时,时欢又特受不了别人敷衍。
所以她还必须得挑出一项非常具有建设性、最好是一针见血的答案。
李诗尔愁得牙都疼了。
她又想起前两天,选通识选修课的时候。
她想选《说话的艺术》,提高一下自己的交际能力。
时欢偏偏道理一大堆,硬要求她跟她一起,选《爱情与婚姻》这门课。
还说什么“说话的艺术”不就是男人和女人搭讪的艺术吗?
学好了《爱情与婚姻》,咱们直接进入坟墓了,完全达到男女交流的最高级别了吧,还愁不会说话的艺术?
当时被说得晕晕乎乎的,李诗尔根本无从反驳,只能就范。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反驳的理由。
你看两个女人之间,其实也是需要掌握一点必要的交谈技巧的。
李诗尔一脸严肃地,将时欢周身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当瞥见时欢新做的离子烫后,她终于豁然开朗。
“我觉得是你这个发型的问题。”
“嗯?怎么说?”
时欢捏起肩边的一小撮,凑到眼前看了看,又神色凝重地起身,走向全身镜。
李诗尔跟过去。
指着镜中:“这个发型正面看还可以,俏皮有活力。但如果从背面看,太中规中矩。有点像是……”
她顿了顿,瞅了眼时欢的表情,将话补全,“中年妇女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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