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姐姐心里百转千回的,一时对李诗尔也有些同情,为她不值,于是坦诚说:“昨天给邵同学停了一样药,从今天起上下午各输一瓶液就好,六点输完就能直接走了。”
李诗尔沉默了一会,苍白地笑了笑,又问:“邵……他大概还要输几天啊?”
“正常情况,再输三天就不用来了。”
“好,我知道了,”李诗尔抬头对着护士姐姐又是一笑,“那我先走了,明天见,陈姐姐。”
陈护士目送着她的背影,恍恍惚惚又记起一个场景。
那天中午,李诗尔应该是太困了,直接趴在邵垚森病床边睡着了。
到了吃药的时间,她拿着药推门进去那刻,正好撞见邵垚森半坐在床上,微弓着背,俯下身低头就过去,轻吻李诗尔的额头,那小心翼翼,又无比珍重的模样,分明是深爱中的人才会做的动作。
而且当邵垚森偷吻完,听到开门声,抬起头对上她的眼时,那眼中一闪而逝,还没来得及消退尽的浓浓哀伤与情意,她看得真真切切。这般看来,他分明该是爱惨了对方才是。
蓦地陈护士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好友打电话,语气有点急切:“你那里有402床病人的病历档案吗?”
“402?我给你看看啊……邵垚森?他的档案不在这,是直接跟市医院对接,指派我们用药的,怎么了?”
“没什么。”
陈护士挂掉电话,唇畔有溢出一丝苦笑,但愿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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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尔提着打包好的粥和菜,从医务室楼上下来,茫然地朝着宿舍方向走,一点一点地挪动,脚步异常缓慢。
路过垃圾桶,随手将手中提的袋子扔了进去。
扔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盛粥的纸杯,指腹贴着纸杯,被粥的余温熨帖了一下。
那温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抓不着。
李诗尔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凉透,就像坠进了无边的冰窖一样,麻木了她的神经与痛觉。
她的大脑思维也逐步停滞,变得很难思考。
前段时间,国庆之前,她就有种说不上来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一场幻觉,一个梦,一点也不真切。
有时候她觉得邵垚森离她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他离自己很远。
事实上,从开学重逢开始,她就有点琢磨不透他,或者说,是他故意对她有所保留,不让她靠他太近。
回到寝室。
“诶诶诶,十二,你听说了没有?晋大论坛现在已经全线停止运行不让使用了欸,听说要大整治调整一番。有小道消息说,好像以后要实行全员实名制,不允许起昵称了!你说这会不会又是校草搞得小动作?嗷呦?”
李诗尔一进门,时欢就兴奋地扑了过来,一边给她科普分享最新资讯,一边暧昧地冲她挤眉弄眼。
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应对这些,更不想听到那个人的相关消息,只好浅浅笑了笑,作为回应。
时欢看出她心情不好就没再继续缠着她,留给她足够的私密空间,收纳整理自己的小情绪。
她们两个相处模式一向如此。
时欢不擅长安慰人,而她正好也不需要安慰,只想静静地一个人呆着,独自消化那些难过的不难过的瞬间。
李诗尔倒躺在床上,本以为自己会整夜失眠,没想到竟然很快就进入了黑甜乡,并且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李诗尔拉开窗帘,新鲜的空气和阳光喷在脸上,她很快就做了一个决定。
她翘掉了整个上午的课,直接去了医务室,守株待兔,没有联系邵垚森。
从昨晚从医务室回来,她就没联系过邵垚森,当然,邵垚森也没有联系过她。
李诗尔在病房门前枯守了半个多小时,像是冥冥中有种心理感应,蓦地一抬头,正好撞见邵垚森从楼梯拐角处现身,外面的阳光穿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软软地披在他肩上,纯良又无害。
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闯入她视线内,不言不语。
李诗尔心脏一紧一松,胸腔集聚的情绪也缓缓消散了,只剩下心疼。
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孱弱,孤独,甚至比她还像被整个世界遗弃掉了一样。
李诗尔心底有个在告诉自己,算了吧,干嘛跟一个病人置气,他在这里,没有什么特别近的亲人,独自一人生着病,也很苦的。
身体已经先意识一步做出行动,她慢慢走向他。
“吃早饭了吗?”李诗尔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以寻常一般正常的语气。
“你怎么在这?”几乎跟她的声音同步的,邵垚森审视中带着点质问的话语,稍慢一拍,从他苍白不见血色的薄唇中吐出。
李诗尔顿了一下,随后唇角笑容抚弯了眉眼,“陪你输液啊!”
“不用。”
邵垚森不带停顿地扔出这两个字。
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李诗尔便不再理他,跟着护士姐姐进去收拾东西,一边摆器具,一边心思活泛地询问一些专业方面的小技巧,看起来心情完全没有被他恶劣的态度影响到。
邵垚森站在门口看了半晌,终是无奈地叹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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