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开始,邵垚森已经有点低烧,没吃药,趴在桌上。额角涨疼,要炸开,他强忍着,整个人昏昏沉沉。
桌角落了一小片阳光,晃得人眼晕难受,邵垚森调整了好几个姿势,却怎么也躲不掉。
心头火气,直冲爆发点。
倏地,头顶有大块阴影罩下,靠拢过来,挡去那讨厌刺目的光线。
邵垚森从胳膊底下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
是李诗尔。
李诗尔去帮邵垚森接了一大杯热水,坐在他前面的座位,手里举着本书,支在他脑袋边上,遮住阳光。
“不舒服吗?”李诗尔轻声问。
邵垚森敛眉抿唇,轻轻嗯了声。
李诗尔犹豫开口:“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邵垚森嗓子疼,声音有点哑。
李诗尔应该是听说他家里的事了,知道他不想多说话,没直接问,说:“我们用传纸条的方式来交流好不好?”
这是他们小时候吵架后,不想理对方,却又不得不说话时的交流方式。
邵垚森想了想同意了。
李诗尔写了张纸条,递给了他。
邵垚森展开,里面整齐排着一行隽秀的字体:“你在想什么?”
握笔在纸端停驻须臾,他重换了张纸,笔尖划过页面的沙沙声,写好后,又将纸折叠,还了回去。
里面没有字,内容大片空白着。
纸面很角落的地方,被一个很简陋的铅笔画占据掉。
是只小人,头顶几片乌云,落着雨,背过身体,坐在地上,看起来有几分落寞的孤独。
手心里的笔被抽走。
桌子对面,李诗尔低着头,耳边的碎发软软垂下来,她专注地在纸上写字。
不一会,纸重新又掉了方向,放在邵垚森视线下方。
留白的地方全部被填满。
乌云旁添上几道曲线,幻作丝丝缕缕的风,推在乌云身后,欲将它卷走。
风的身后还跟着画了很多东西,乱糟糟的,李诗尔应该是想到什么就画什么。
有蓝天、白云、阳光、青草、气球、钢琴、彩虹、椰子树、糖果、星星、蝴蝶、花朵……
“什么意思?”邵垚森盯着那画,似乎是看懂了,却又偏要故意问她。
李诗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耳朵有点红:“风妈妈送温暖来了啊!小学课本上没学过吗?”
她声音软糯糯的,温柔却坚定:“这些都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全送给你,希望能让你开心一点。”
她认为所有可以让人愉悦的东西。
全部的,呈现在纸上,她送给他的。
包括人生的欣喜。
邵垚森视线落在满当当的纸上,郁燥一点点消散,坏心情被治愈,眼前的阳光似乎也明媚可爱起来。
太阳穴竟也没那么难受了,唇角止不住地向上扬。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笑,可能是李诗尔画得太丑了。
整颗心像塞满了柔软的棉花糖,轻飘飘如至云端。
踏不到实地,失重般颤动的心悸。
还有什么不心甘情愿的。
他拥有了整个世界的美妙。
从此心悦臣服。
甘当爱情的战俘。
多么简单,却又多么不可思议。
她送给他一幅画,却拿走了他整颗心。
邵垚森永远记得,那年初夏,阳光破窗而入,尘埃在光柱下浮沉。
女孩一张桃心小脸,笑容姣好,穿一身蓝白色校服,猝不及防撞进视线。
款款走过来,掀书为他拦下头顶灰霾,然后托双手奉上了一个宇宙的晴天。
第19章 非…非诚勿扰
周末一连两天阴雨绵绵。
李诗尔没出门,在床上瘫了两天,除了睡觉就是刷剧,没看书,学不进去。
时欢也难得在宿舍陪她,捧着刚买的小说读得津津有味。
到饭点就叫两份外卖,吃完冲杯奶茶,再来几块水果。
第一次过腐宅的生活,李诗尔没什么特殊体会,总体来说就四个字,浑浑噩噩,谈不上好还是不好。
不过也的确是麻痹自我,逃避生活的好对策。
周六上午十点多,她收到邵垚森给她发的微.信,两句话,言简意赅。
“有事回趟家,别多心。想洗牙就自己去,直接找那天给你说的周医生,他白天全天都在。”
连个解释也没有,也不提到底因为什么回去,摆明了是不想让她知道。
他不说,李诗尔便不问。
一是电话里说不清楚,二是他在那儿一定很忙,她不想打搅干扰他。
当然生气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担忧,还有心疼。
邵垚森他一个人,拖着病体,连夜乘飞机,横跨七千多公里,只身前往德国。
这么突然匆忙,一定是有必行的理由。
唯一说得通的,李诗尔能想到的,也只有他的身体状况又糟糕了。
周一依旧是阴天,没再下雨。
天气更冷了几分,最高气温不到二十度,李诗尔把初冬穿的厚外套都裹在了身上。
好在是大众风衣款式,走在校园里,也不算异类。
原本她下午没课,但是带选修课《爱情与婚姻》的罗老师周二晚上有事,统一采纳过大家意见后,把课挪到了周一下午后三节。
52书库推荐浏览: 颜若臻 校园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