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十分诧异的看着他。
……
张老汉环视众人,苍凉的笑了笑,然后——
朝高堂上的厉大人鞠了一躬,直接说,“大人,枯井里的那八个人……是我杀的,傻四也是我杀的,我的罪行,一切都如刚才容王和那位纪先生所说的,没有差漏。”
呃!
承认得倒是很积极。
厉大人问,“这么说,你认罪?”
“是,小的认罪。”他声音深沉,透着凉意,随即,又朝景容和纪云舒深深鞠了一躬,“你们救了我儿子,我现在这条命,也是时候该还了。”
仿佛松了很长一口气,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了地。
他步履维艰的走到自己儿子身边,伸出布满罪孽、沾满鲜血的手,摸着张大齐凌乱的头发。
缓缓蹲下。
一边老泪纵横,“是爹对不住你。”
忏悔!
张大齐张着溃烂的嘴巴,“呃呃呃”了几声。
说不出话来。
父子俩抱头痛哭。
堂上众人,没人打断。
眼前一幕虽让人揪心,可张老汉确实杀了人。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厉大人打破:“张一成,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可认罪?”
“认!”
十分坦荡。
于是,一旁记录的文官便将一份快速写好的罪纸递到了张一成面前。
铺在地上。
“画押吧。”
张老汉看着上面的条条罪状,释怀一笑,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在上面摁了自己的手印。
于是,厉大人下令,“来人,罪犯张一成已经认罪伏法,将他立刻关押大牢,待本官审理上报,再做定夺,至于张大齐,虽没有杀人,却有意包庇,先关押大牢,容后处置。”
几个官尹上来,将地上二人拖走。
案件终于得以告破。
厉大人从高堂上下来,朝景容和纪云舒拱手,说,“要不是王爷和纪先生,案子也不会真相大白。”
景容肃色,“厉大人,案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切莫……”他稍顿,看了脸色稀烂的景亦一眼,“急功近利。”
急功近利四个字,显然是说给景亦听的。
景亦感觉被人狠狠煽了几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谓是输得一塌胡涂。
输了也就罢了,还被温十三摆了一道。
他咬牙切齿,浑身上下都带着戾气,怒视景容,“你别得意。”
景容:“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
“什么意思?”
“为了早日破案立功,你连案子详情都不查,甚至将张大齐的舌头割掉,就为了使你那份行案看不出半点错漏,现在真相大白,你恐怕要想好词,该怎么去和父皇解释。”
“我根本无需解释。”他哼声,“就算现在案子已经破了,可你没有证据证明张大齐的舌头是我派人割的?而且,是他自己亲自画的押,我不过是如实呈报,何来解释一说?就算父皇此刻在这里,我也是这样说。”
这话刚说完——
“是吗?那你当着朕的面再说一遍,”
呃?
朕?
一道浑厚且略带无力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只见,张全搀扶着一身便服的祁祯帝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大内侍卫。
景亦痴了!
随即——
刑部大堂里的人都跪了下来。
“参见皇上/父皇。”
紧接着,外头那些围观群众也纷纷下跪。
“参见皇上。”
声音抖颤。
他们哪里见过天子啊!
祁祯帝扫视一眼,“都起来吧,这里不是议政殿。”
“谢皇上。”
厉大人赶紧将外头的百姓都遣散了,又命人搬来一张梨花椅,在上面铺了一张软垫,扶着祁祯帝坐下。
祁祯帝因身子不好,出宫折腾一番,累得不行。
他看了景亦一眼,严厉道,“你说说看,为何案子明明错漏百出,细节疑点全都没有,你却呈递行案,还写得漂漂亮亮。”
“父皇……”
“幸好景容找到新的证据,将此案翻了,否则,你让朕如何与天下百姓交代?”
“父皇明鉴,只因是张大齐自己认了罪,儿臣才整理行案呈报的,还请父皇相信儿臣。”
哼!
祁祯帝怒火中烧,“朕就是因为信你,才差点断了一桩错案,你身为王爷,理当公正办案,为民解忧,偏偏草草行事,致人命不顾。”
“父皇,儿臣没有……”
“你不必再说了。”祁祯帝抬手打断,气怒,“朕也不需要你解释什么,方才,该听的也都听了,该看的,朕也都看到了。”
景亦百口莫辩。
随即,祁祯帝问一旁的温十三,眉眼一勾,“你叫温十三?”
温十三上前,拱手,“草民是。”
“你如实告诉朕,那份行案究竟是如何写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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