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只是方同自己这样认为,毕竟,他没有见过那个穿着儒衫的男子。
这些仕子们围在一块,不免会一阵一阵议论起来。
有人说:“我只记得之前王刚之前也跟我说过,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就在后院一棵大树下看到过,但远远一眼,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第二天他就病了。”
“哪个院子?”
“就是杜慕白所住的院子外。”
“你可别吓唬我!”
有些人搂了搂衣袖。
觉得后背发麻!
正这时——
一个脸色憔悴的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满脸阴沉。
有人看到了他,问:“良复?你不是病了吗?”
被唤作良复的男子一步步的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一圈,双唇颤抖的说:“我……看见过!”
呃!
屋子里静悄悄的,各个瞠目结舌。
一瞬间似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谁也道不出话来。
良复在众人震惊且胆怯的目光中坐了下来。他一边盯着面前那几本仕子们放在桌上的书,一边语气深沉的说:“就在上个月,我真的看到了!是一个男人,他就站在大树底下,头发很长,遮了他大半张脸,我看到他的嘴在笑,冲着我在笑,一直……
一直在笑……”
越是说到后面, 他的声音就越是发抖。
也越拉来越轻。
仿佛是夹在喉咙里一般。
而他说完这番话后,几乎没人接茬。
过一会,倒是有个胆子稍微大点的,跳出来问了一句:“你当真看到了?”
“我岂会诓人?”
“六年前,你也跟他一起参考过,那……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杜慕白?”
“我不知道,样子瞧的不是很清楚。”良复叹气摇头,“我本想第二天就搬出去,可出身微寒,文舍尚是个落脚之地,若是离开,何处可去?便只能留下来,可每晚噩梦缠身,实在……实在是受不住了!”
语气里夹杂着哭腔!
无奈!
良复这番话听得众人又怕又同情,甚至是感同身受。
住在这里的,都是没有任何背景的苦寒人,他们来高定赶考,或许就已经用光了家中所有的盘缠,吃住都是问题,平时买一本书都要考虑很久,更别说离开文舍出去住了!
但也有人表示质疑。
站出来说:“良复,你整天神经兮兮的,关在屋子里读书都关傻了,弄得眼花缭乱,可别看错了,亦或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这话刚说完——
门外又走进来一人。
那人穿得干干净净,精神抖擞,不比良复那样阴沉沉的。
他跨步而入,直接说:“我也看到了,跟良复描述的一样,没有半点出入。”
此人叫斗金!
平时社交的圈子也比较大,性格爽朗。
“斗金,怎么你也这样说?”
“我本来不想说的,也不信什么鬼神,更不信我看到的是鬼魂,可现在杜慕白被杀是事实,指不定他当真是心有冤屈,所以魂魄久久不散,就是为了今日有人为他翻案。”
他不怕!
语气里反而带着满满的正义感。
他想,若是让自己再遇到一回那穿着儒衫的男子,他一定会上前询问清楚,问问那鬼魂是不是杜慕白所化,再问问究竟是谁下此毒手。
之前,文舍就传说闹鬼,但没人直接挑明!
一切都在传言之中。
而现在,良复和斗金都站了出来,声称确实见到了鬼。
大伙也将信将疑。
如此,一个紫衣男子打破恐怖的氛围,说:“咱们是读书少人,岂能相信那些鬼神之事,孔圣人道正,咱们可不能被那种东西所左右,我想,定是有人在搞鬼。”
“谁会扮鬼吓人?”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不信!何况,一身正气者,何故怕这些。”
他的话也很快引来大家的认同。
“没错,世间没有鬼。”
“咱们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大伙纷纷自我安慰。
良复却缓缓起身,脸上的阴沉之气加重了几分,他说:“你们不信就算了。”
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斗金也无话可说,毕竟,他之前也是不信的!
大伙在一阵安慰过后,便另起话题。
“不过说来,那杜慕白也确实是可怜的很!被同屋的三个人陷害偷盗,一身名誉尽毁!那可是何等的羞辱啊!现在人死了,才得以清白。”
“可不是吗?那个秉正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不争不抢的,暗地里却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方同和姜文也是,帮谁不好,却去帮人做伪证。”
“说白了,不就是嫉妒吗?当年杜慕白有南申才子之称,又得到平阳侯的赏识,入府当了门生,这就已经算是内定三甲了,他们三个人定是心生不甘。”
“这学问上的东西靠的是本事,岂能如此下作。”
众人嗤之以鼻。
纷纷谴责起来。
当中,一人忽然问:“但是,谁死杜慕白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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