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虞的死,是景萱心中一直抹不去的结。
尽管这个无比关切自己的人是她的母妃,她应该敬之、爱之,可虎毒还不食子呢,为了景亦,自己母亲竟然可以活活害死一个人,甚至不惜将她禁足在宫中,为防她将真相告知皇上,竟忍心要将她嫁去胡邑。
这样的母亲,她还如何敬之?爱之?
萧妃再次握紧她放在被褥上冰凉的手,含泪道,“萱儿,母妃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你一定要明白,孔虞她是自杀死的,怨不得别人,母妃所为,也不止是为了你皇兄一人,还有你,胡邑那位三王子深得胡邑王喜爱,将来,必然会即位为王,到时候,你便是国母。”
啊呸!
这番话,根本就是伪善人说的话。
她会稀罕一个国母?
王母娘娘的位置她都没兴趣多看一眼好吧。
缓时,她那淡白的唇上,抹着一丝笑意,冷得让人心头发毛,后一刻,她撑身起来。
萧妃刚要伸手去扶,就被她一把甩开。
“萱儿?”萧妃惊。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当我是个傻子吗?自小到大,我是刁蛮任性了些,在别人眼里,我也是个无用无脑的公主,但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你让我嫁去胡邑,无非就是想要支离我,好让你和皇兄的秘密,永远没人知道。”
全然看透了!
萧妃着急解释,“萱儿,你怎么能这么想?”
“那我该怎么想?事实就是事实,难道母妃的心里不是这样想吗?”她眼眸中淌着一股戾气。
当然是这样想的。
“萱儿,母妃要如何做才能……”
话还未说完,景萱哼了一声,“你千方百计让虞姐姐嫁给大皇兄,结果活活算计掉了两条人命,你简直太可怕了。”
呃!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吼出去的。
而这话从自己女儿嘴里说出来,让萧妃如何不难过?
心简直在滴血啊!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是本宫的女儿,一辈子就都是,为了你和你皇兄的将来,本宫做什么都愿意,现在你大皇兄已经死了,大临将来便是你皇兄的,而你嫁去胡邑,将来成为国母,你兄妹二人能安生,母妃死也瞑目。”
景萱迎上她的视线,眼眶含泪,一字一句道,“都这个时候了,母妃还不愿意与我说一句实话。”
若说她之前还有那么一点希望,此刻,她是彻底绝望了。
那个自小就疼爱她的母妃,原来,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魔。
萧妃努了努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景萱向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冷笑一声,“你不是想支离我吗?好,我答应你,我嫁,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来了,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在你面前。”
心如死灰。
声音回荡在整个内殿里,一阵阵的卷进萧妃耳中。
四目相对中,一个带着无奈,一个带着恨意。
……
萧妃从内殿出来后,整个人有些失神。
桑兰搀扶着她,“娘娘,你没事吧?”
她不语!
“方才公主说的话,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公主早晚有一天会明白娘娘的用心良苦。”
是啊!
她的确是用心良苦。
萧妃停下脚步,站在宫墙内的回廊上,看着面前那条一路延伸的宫道,眼眸一点一点的收紧。
然后咬牙说道,“只要是为了亦儿,本宫什么都可以做。”
死也愿意。
“那娘娘,方才李公公带来的话,是说亦王有麻烦了?”
“皇上只是猜疑,不是肯定,而且以现在亦儿在京城和朝中的地位,皇上就算知道了,也要三思后行,不过……”萧妃凤眉往下一压,“吏部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困惑。
吏部上奏,奏的还是一位王爷,若是奏的不好,那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而刚刚上任的吏部尚书彭元海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背后,不是受人指使,就是背有大树。
或者说,真是景容故意以招拆招。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晃了晃脑袋,“不行,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看来有些计划,要提前了。”
桑兰不明,“娘娘的意思?”
萧妃阴险的勾着那双眼……
第二天!
阜阳殿。
张全躬身进到殿内,“皇上。”
祁祯帝撑着脑袋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后,“嗯”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将殿内候着的人都遣了出去。
他依旧坐在那儿不动,嘴上问了一句,“怎么样?”
张全回道,“吏部才上任的彭尚书与通政司的通政使并无来往,一部一司,没有挂钩。”
“还有呢?”
“不过,吏部前尚书乔正在职时,一直私下与亦王府有来往,而彭大人之前又是跟着乔大人办事的,所以……或许……吏部与亦王府存在勾连,至于通政司的通政使曲大人,三年前正是由亦王递送的举荐书,将其推举坐上通政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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