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若因此事再来一次大动荡,实在不值得!
衡量上下,祁祯帝自不会公开那封召回景容回京的密诏。
纪黎也正是打定了这个主意,才配合景亦,出兵在城外拦截。
而此时的景容,面色冷厉,却又显得异常冷静。
他道,“纪司尹,本王在前来的路上还曾设想,若你退兵让行,本王还能过既往不咎,可堂堂兵部司尹纪大人,朝中文武百官都道你懂时局、知命脉,利弊要命,拿捏准确,否则,也不会在司尹这个位置上屹立不倒,可如今在本王看来,你却是个愚蠢至极的人,当年,定北侯说你是只“叱狼”,吃人不吐骨,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叱狼凶猛,却也蠢钝,形容纪黎,再合适不过。
景容语气中虽是嘲讽,却字字珠玑,充斥着杀气。
纪黎的脸色一青一白,附在身侧的那把长剑被他紧握手中。
景容似乎是有意要激怒他,邪魅的唇暗暗勾起,继续道,“纪司尹是个聪明人,在朝为官从不受人摆布,就算当初太子在世时,也不能控制你一兵一卒,可现在亦王娶了你纪家嫡女,纪司尹就如同一只缴械投降的笼中鸟,垂至亦王身边,甘心被困住,任人摆布,这样的纪司尹,当真让本王大开眼见啊。”
他这般说的越是厉害,纪黎的脸色就越是发青的严重。
看着都十分滑稽。
说到底,景容是念在纪云舒的面子上,想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现在立刻退兵,景容便说到做到,必定不去追究。
可——
景容哪里知道,他纪黎也不愿被人摆布,更不愿意被景亦牵着鼻子走,可是,自己妹妹在皇宫之中失了身,一旦爆出,纪慕青必死无疑,纪家上下必定受到牵连,景亦利用这点要挟他,他也是被迫的。
深吸一口气,纪黎尽量不让自己被景容刚才这番话所影响,说,“王爷无需说这么多,就算没有亦王,今日下官也会在此阻拦,皇上口谕在先,抗旨者,格杀勿论。”
抗旨者,格杀勿论。
机会,景容是给了!
可他不要!
怨不得人!
“好一句抗旨者,格杀勿论,那是不是连先皇都要连同诛杀?”景容质问,语调绥起。
众人哗然!
先皇?人家先皇早早就死了,何来诛杀一说?
纪黎困惑,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只见景容从宽大的袖子中缓缓掏出一份褚黄色的圣旨,扬在手中,轻抬至上,目光如炬,将眼前众人逐一扫过。
“此乃先皇圣旨,谁人敢拦!”
呃!
那些兵尹甚是诧异,面面相觑,手中的长剑隐隐抖颤,更是连连往后退了数步。
唯有纪黎纹丝不动。
他看着那份圣旨,心有怀疑。
“先皇的圣旨?不可能!”
一口否定,就是不认。
“纪司尹,本王手中的圣旨不容你猜忌怀疑,见圣旨者,便如见到先皇,你等若敢越池,便是蔑视先皇,按照大临律法,当诛不赦。”
纪黎哑口无言,双目微睁,“若是先皇当真有圣旨在此,也不可能在王爷手中,圣旨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先皇驾薨,本王岂能以假乱真,圣旨真伪,也不是你纪司尹能猜忌的。”
“……”
“让开!”景容低沉一吼。
那些兵尹果然打算腾出一条道来,但下一刻,纪黎突下命令,“不准让。”
于是——
那些兵尹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纪黎阴沉着一张脸,“王爷手中圣旨真伪,下官虽不能断定,若是真的,自会遣兵让开,但若是假的,就只能恕下官职责所在,要拦王爷你进京。”
“你的意思是,要看这份圣旨?”
“没错。”
“先皇遗照,你还没资格看,想知道真伪,就赶紧带着你的人闪开,只要将圣旨递送到皇上面前,自会断出真假来,你纪司尹要是再冥顽不灵,本王保证,你和你手底下的兵尹,都将葬送于此。”景容威胁,十分严肃,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如同壑渊冰川,让人不寒而栗。
纪黎犹豫,心有动摇。
是让?
还是不让?
斟酌不定。
心中设想许久后——
才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爷在此等候,下官命人去通报皇上,等皇上旨意。”
景容不语!
纪黎便唤来一个兵尹,轻声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兵尹点头,看了一眼景容后就走了。
去通报!
在还没有得到皇上旨意之前,两方人马现在正处于一种僵持的状态。
谁也没敢轻举妄动。
景容退回马车旁,唤来琅泊。
“你暗中派人去通知京城门外的城尹,让其立即进宫通报皇上。”
嗯?
琅泊诧异,“王爷,纪司尹不是已经遣人去通报了吗?”
“他派去的人不是去通报皇上,而是去亦王府的。”
哦!
“这纪司尹还真是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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