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恋战，拂开迎面而来的长鞭，纵身跃上屋瓦，急起直追。
第2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城南的某间破宅之内──
「此刻都没有闲杂人骚扰我们了，你放心，我的大铜锤一挥下来，妳的脑瓜儿就开花了，不会很痛的……」
杀手乙筋肉纠结的臂弯，挥舞着沉甸甸的铜锤，彷若无物，把毫毛般的金针悉数拂落地上。
他的口气非常的怜香惜玉，可是却一点儿也不能安抚佟如雪的心。
她看着大铜锤越逼越近，给了她充分的时间，感受死亡的恐惧。
怎么她今天遇着的两个杀手，好像都是个变态？
她的背心抵着破墙，沮丧的打量破宅四周，很好，破旧得连一件可作防卫的物件也没有，这回真是后无退路，前有追兵。
杀手乙得意洋洋的瞧着他的猎物，正要速战速决，背后却传来一阵掌风。
他回身一掌，退开了几步，这才看到偷袭他的是个束发锦袍的蒙面人。
「追来了？脚程倒挺快的！」
杀手乙二话不说，双手舞起大铜锤，威力十足的朝他挥去，这一下若然给他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他深知不能硬碰，踩着步法游身避开铜锤，然后出手如风的一拳打向杀手侧胁。
杀手乙一个旋转，铜锤如影随形的又向他一挥。
「喂！道上的朋友，肥鱼是我先盯上的，你不问自取，太不够意思了！」握着鞭子的杀手甲一路追踪，寻声而至。
「肥鱼有刻你的名吗？我抢回来就是我的。」杀手乙嚷嚷。
「不成，赏金一人一半！」
「不成，我最讨厌跟别人分东西的了！」
「那咱们只好各凭本事了，谁先叼走肥鱼就是谁的！」
话犹未毕，两个杀手同时向倚着墙边的佟如雪出手，长鞭、锤子齐至，她避不过，被人一手拉开搂进宽厚烫热的怀里。
她扬眸，对着他黑得发亮的眼珠，心里越来越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鞭梢颤抖，不死心的又再袭来，他抬臂一隔，嗤的一声，宽袖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水亮的澄眸及时瞥见了，那条古铜色的手臂上，有一道淡淡的旧疤痕，那个位置和形状，熟悉得刺眼。
脑海里轰隆一声，一片空白了。
「肥鱼的帮手太厉害，要不咱们先并肩子把障碍扫除，再抢肥鱼。」
「好！正合我意。」
转眼间，三人在四四方方的小厅里打了起来，人影纵横，拳风掌风锤风鞭风猎猎生风，四面的墙壁都震动起来，屋顶上的灰尘零碎抖落。
鞭子和铜锤一柔一刚，两个杀手合作无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虽然以双拳力敌四手，可是他身捷步灵，矫若游龙，力雄势劲，很快就稳占了上风。
她看着，目不转睛地。
缓缓地，清澈无垢的眼瞳飘上了一条孤介狂放的身影，跟眼前的男人重迭，他总是披散着黑发……他束起头发……他不修边幅……他华袍宽袖……
杀手甲劈面一鞭，他徒手抓住运劲一扯，长鞭在半空中截截断开，蒙面人乘势猱身而上，一掌把他打得飞出屋外昏了过去。
其中一节断鞭撞上了壁橱上的瓦锅，瓦锅骨碌一滚从天而降。他回身一瞥，见佟如雪犹自在出神发呆，急忙飞扑过去。
瓦锅「砰」的一声巨响跌到地上，他把自己垫在她下面，确保她完好无损。锐利的眸子，却正好看见杀手乙噙着冷笑，在他们身后举起了铜锤。
避不过了，他一个翻身，护住了她，硬生生受了石破天惊的一锤。
一声痛哼自紧咬的牙缝里透出，他憋住气，撑着双臂保护着身下的她。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震惊的瞧见杀手再次高举起铜锤。「不要！」她双手使劲的想扯开他，无奈他两臂像是钢铁般文风不动，把她牢牢圈在他的胸膛和地板之间。
如果他此刻走开了，受伤的就会是她！
「你要英雄救美么？好，我就成全你！」杀手无情的铜锤又再挥下。
他意志坚定的承受着第二下重击，只觉血气翻涌，强壮的身躯一晃，一道鲜血从他被面巾遮住的嘴巴滴到地上。
「不要！」她发狂的尖叫，死命推开他，「放开我──放开我──」
他吐血，证明已经伤到了内脏，受不了再一下的锤击。
背脊泛开了火烧般的剧痛，他反而笑了出来，「放不开了！」肩膊因为他的笑而耸动着，倔傲的笑声低低的传了出来。
她气得泪眼婆娑，「再不走开你会死的！」她眼角余光觑见了杀手正奋力的举起锤子作最后一击。
在这千钧一发的须臾，杀手健硕的身体忽尔前仆倒地，手上的铜锤也「咚」的撞向地板，形成一道又大又深的窟窿。
她瞪眼，见杀手背心正中颤巍巍的插住一支羽箭。
站在窗外的狄乃烈收起了弓，大踏步的走进了破屋，一手扛起了已经不支倒下的人。
吁！总算及时赶到，不然这回他可被锤子打成肉饼了。
他把人背了起来，也不打话，大步大步的离开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带走，委顿在地，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掏空了。
第21章 梦破
离开了破宅，她沿着大街一直走呀走，脚步蹒跚，像是要走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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