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天以后,当苏楠从山上摔下来,被人背回来的时候,苏瑶真是觉得五雷轰顶,如晴天霹雳一般。
苏楠小小的脸惨白如纸,脸上到处是被枯枝败草划破的血道,身上的蓝色衣服被血和泥糊得几乎看不出颜色。尤其是那扭曲的极其不正常的腿上,撕破的裤腿中间,还能隐约看到有白色的骨头戳出来的样子。
小小的娃娃像是没有生气一般被人背在背上,长长的眼睫盖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像是个被人玩坏的布娃娃,任凭众人大声呼唤,搬抬动作,他也是毫无声息,浑然没有一点儿知觉。
苏瑶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被罗曜军眼疾手快,一把抓着抱在了自己怀里。屋子里乱哄哄的,人们走来走去,苏青山忙着指挥人将孩子轻轻放到了炕上;老药子被人接来,看诊治伤,擦洗上药,接骨疗伤,苏瑶始终像是傻了一样木呆呆看着那个逐渐被包成了白木偶的孩子。
她此刻的脑子里全是前世苏楠傻了以后被苏强栓了满村显摆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弟弟脸上有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疤,腿是断的,人是傻的,和现在这个躺在炕上的弟弟,身体的病症逐渐重合,让苏瑶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她绝望,她沮丧,她改变不了弟弟,改变不了她自己,她兜兜转转走过了那么多艰难的道路,最终仍然回到了原点,弟弟会傻,会瘸,她自己也是,会嫁给那个疯子,会被人陷害,会坐牢,会自己杀死自己……
苏瑶昏了,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两姐弟一起被安置在了炕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罗曜军一张脸黑成了锅底,好端端出去打猪草,苏楠怎么会突然跑到桃林去,还从山上掉下来了。
苏三虎哭得打着嗝,一方面是吓的,一方面也是内疚的。
“俄不……知道,俄……被狗蛋……叫去解……解绳子,回来,就……就不见……不见了。”
罗曜军回头就见老药子冲着苏青山摇头,他心里着急,走过去就听老药子道:“楠娃子情况不太好,脑袋后面有了包,醒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万一被摔坏了……”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脑袋上的情况可大可小,好了就是万事大吉,不好,那也许就傻了,也许就死了,都说不准。
“那,丫头……”苏青山的手都直哆嗦,这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他好不容易认的孙子孙女啊,咋一下子都出了事。
“丫头是急火攻心,这口气缓过来就好了,他们姐弟相依为命,这是被吓着了。”苏瑶是老药子唯一的弟子,看着她倒下了,老药子能不急。可这俩人的情况都不是着急的事儿,还得慢慢来。
罗曜军握紧了拳头,转头就出了门。
肖轲挑着粪筐正往畜牧队赶,苏楠从山上摔下来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第一感觉他就觉得这事情一定有问题。不可能是因为小孩子淘气,苏楠不是那种人,而且摔下来的地点是桃山上的桃林西侧。那里是桃山村委为了怕人偷桃子特意选的地方,西侧的铁丝网下就是一个高约十几米的陡坡,除非是不要命了,谁也不会从那里偷偷跑上去偷桃子。
肖轲一直给大田和桃林送粪肥,对这些情况当然最了解。他一听说消息就感觉到了蹊跷,特特想赶回来看看情况,一抬头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罗曜军。
“肖叔,陪我去看看桃林。”
肖轲一见罗曜军的样子就点了头,小军能出来说明那孩子生命没什么大碍,而且,肯定已经瞧出什么不对了,这才会来找他去看看。
肖轲连粪筐也没放就这么担着上了桃山。桃林里有巡逻的,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马上近八月了,桃子成熟在即,这个时候的桃林正是村里最着紧的时候。由陈根发亲自带着民兵轮流看守,一点儿都不敢松懈。
这样的情况,苏楠摔下山就更蹊跷了。
桃林西侧的铁丝网直接修到了一处陡坡的边缘,就算是苏楠身轻如燕,和一只猴子一样灵活,要想攀爬上去也不大可能。
肖轲和罗曜军彼此对视一眼,都将目光投进了铁丝网内。看来,问题出在里面,苏楠是从里面往外面爬的时候摔下去的,或者,是有人将他从里面扔出去……
罗曜军咬着嘴唇,站起身就要进桃林去察看。
肖轲毕竟是上了年纪的,又是跟着罗天重上过战场的人,相对要冷静得多。
他拽着罗曜军下了山,直接拍给他一个钥匙:“去,赶紧骑车,下山去找左红军。”
他们畜牧队经过了几次意外事件,和省城公安倒是有过了多次接触。又因为方司令的关照,下面的关系逐渐走动了起来,说来也巧,之前来畜牧队调查的那个老公安左红军正好是他们一边的人,之后,方司令那边使了使劲,给他弄了个刑警大队长的职位。现在在市里左红军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肖轲的打算是一劳永逸,看看到底是谁一直在找他们畜牧队的麻烦,正好通过这一次事情解决了也好。
而罗曜军想的却是,怎么着也得抓住凶手给苏瑶姐弟一点儿安慰和交代,他护着的人可不能这么平白无故让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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