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会不会,真被狼……”女人有些怂了。
“闭嘴!那嘴咋就和你那棉裤腰似的,怎恁松?”男人在树下仔仔细细又转了一圈:“要是被野狼叼了倒也好了,就怕被哪个多事的瞅见,那可就糟了……”
“那可咋办啊?最后那一下可是你敲上去的。万一出了事,咱家可咋办啊?”女人吓得不轻,说到后来竟嘤嘤哭了起来。
“哭个屁!先别找人了,赶紧找找俄那烟斗子,可千万别落旁人手了,那可是证据。”
“你……你说你咋恁不当心,那玩意也敢随便丢,谁不知道整个桃山村就你有那玩意儿,刚拿回来时候一天能出去显摆八遍,万一那死丫头被人救了……”
“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越来越膈应人,赶紧找得了。”男人也不自在起来,火急火燎的动作越发大了起来。
两人兮兮索索摸索了好久,那女的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找了,俄的腰都要断了。俄就说那死老太婆有病,不就一个破烟斗子吗?你吼两声也就过去了,她非上手。你看看,现在出事儿了吧,一见出了人命,她又躲了,怎么屁也不敢放一个了。偏叫俄们出来干这活。她自己也动手了,咋不来……”
“咕哝啥。还怕引不来人啊?”
似乎是为了回应这两个人,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野狼的嚎叫声,吓得那女的“妈呀”一声,一个高蹦到了男人的身后,扯着那男人直哆嗦,男人也一下僵在了原地。
“回……回吧,咱也算是尽职尽责,送……送了她一程。”女的突然转身忙不迭地往回跑,连自家男人也不顾了。
“妈的——”男人低咒了声,也跟着往回跑,不一会儿,林子里就恢复了安静……
苏瑶在树上早就捏紧了一双拳头,牙咬得咯咯响。
她现在总算想起来了,前辈子她被打晕了,醒来后躺在苏家给自己姐弟在柴房旁边搭的那间破草棚里,得了一床旧棉被盖着,身上也被人收拾干净了。就是弟弟也难得吃了两顿饱饭。她还庆幸呢,挨了一顿打,换来这么些个好处也值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把自己打晕了,以为打死了人,没想着找老药子来看看,就把自己扔到山上野林子了。
前世一定是这亲大伯夫妻丢了烟斗,回头来找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没死,又把人抬了回去。对自己姐弟做那些事,怕是心里虚呢……
苏瑶前世的悲剧就是从这个桃山村开始的,她的这些个所谓的“亲人”可没少像之前那样“关照”过她和弟弟。
这可怎么好?她现在回来了,可要怎么回报这些个人面兽心的“家人”呢?……
夜,更深了。但今夜很多人都注定无眠……
第2章 那丫头没死
一大清早,桃山村里的大喇叭就滋啦滋啦响了起来,早起的村人都奇怪地伸长了脖子听着,心想这可真是新鲜了,这大喇叭一年到头也难得响个几回,难道是上头又下来什么新指示了。
“四组的苏铁柱,苏拥军,王英,刘娟,到村委来一趟。四组的……”
村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这是摊上什么大事儿了吧。就这么用村里的大喇叭喊一家子去村委,这可是桃山村百年不遇的稀罕事儿。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这么大的新闻哪儿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没一会儿,村委那小小的青砖小院儿外边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连周围树上的有利位置也挂满了好事儿的人。
苏老栓脸上一片铁青,步履沉重走在前面,平日里那股子傲气和高人一等的得意荡然无存,连背都好似佝偻了几分,后面跟的几个也是面色难看,王英和刘娟的脸上还有着点点淤青,一看就是在家里干过仗。虽然她们都低着头,但有眼尖的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呦!俄婶子这脸上是咋啦?咋还开出花儿来咧?”一句揶揄换来了一场哄笑,有婆姨平日里看不惯王英跋扈样儿的,立马追上聊了起来:
“怎么跟儿媳妇掐起来了。这是为啥啊?”
“还能为啥?为钱呗。俄婶子家可是有钱人哩,那一天到晚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比咱们这样只靠土里刨食儿的人家哩。”村里的老娘们可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能在嘴里踩踩一贯趾高气昂的老栓家的,可是太难得了。而且,一向泼辣不吃亏的王英今天咋这么老实了,居然都没反击,这真是太反常了。
“老栓叔你家可出息了,这是你家三儿的战友又给你家邮稀罕物了吧,这一大早大喇叭闹呼的,全村都惊动了,这阵仗……”
“可不是,老栓兄弟你可露大脸了,你家老三虽说牺牲了,可那也是大英雄,这喊个人的待遇都跟俄们不一样。平日里,俄们来这村委里办个事,谁不是屁颠屁颠的上赶着,哪儿像老哥这威风,直接大喇叭请上咧。到底是咱书记亲弟弟,就是不一样。”
村里的男人们也有不少看不惯这一家子的。自从他家老三当上了团长,那把他家傲气的,就差没把鼻孔噘天上去了。干活挑轻省的,算工分却得是最上等的,一家子靠着苏老三的声名耀武扬威,却对老三留下的一对儿女非打即骂,整日里磋磨。简直就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这回是咋的,咋看着还像是霜打的茄子了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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