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春节刚过，商场里还挂着厚重的冬装，一眼望去，更多的还是黑灰绿蓝这样耐脏的颜色，偶尔一抹亮色，也是厚重的呢料，里面衬了皮毛，暖和是暖和了，穿在身上无疑会把人变成个桶。
尽管苏瑶不太看得上这大楼里的东西，也不耐烦去跟人挤，不一会儿就被人挤到了楼梯口。
“干脆上顶楼吧。上面估计能有些好东西，我之前还看到有卖面包服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孟远对这种地方门清，一个月都不知道要跑多少趟，顶楼是贵宾区，全都是要用外汇券购买的好东西。他手里不缺这个，罗曜军家里应该也不缺。
几人没有异议，全都避过了人群往楼上走。
苏瑶却是有些心动了，面包服啊？不就是最初羽绒服的叫法吗？如果真是有羽绒服买那就太好了。那衣服又轻薄又暖和，关键是穿在身上不紧绷，干活学习都不妨碍。
只是，她记得羽绒服不是应该在八十年代初才开始流行起来的吗，现在的不知是个什么样子，怕也是个金贵东西。
三人一口气上了四楼，苏瑶明显发现这一层的东西比下面的要好多了，商品更丰富，什么都有，当然价格也是要贵上许多，而且大多数都要用到侨汇券才能买到。
其中的一个柜台上，几个女人正在争抢一种挂在墙上的墨绿色的衣服。
这种衣服是涂层尼丝纺的面料，圆圆胖胖的一个桶，做工非常实惠，鸭绒填得很厚，看着就很暖和。正是面包服。
“这样子好丑啊。”苏瑶很失望，真是对这颜色和款式敬谢不敏，倒是罗曜军看了有些心动。
“这厚实压风，穿上肯定特别暖和。”
“可我不喜欢这个颜色，还有这样子，穿上不成了熊了。算了，还有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一件面包服就要三百多块，再加点都能买台黑白电视机了。这天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始暖和了，到时候就该穿春装了，等到明年还不定有什么好样子呢，现在买冬装，有些不划算了。”
罗曜军想着这么沉的颜色，放到苏瑶的身上也确实有些难看，也只能遗憾转身了。
倒是孟远，打了声招呼就跑到了一边儿的书画柜台，看起了挂在墙上的几副山水花鸟的中国画。
“开春要给几个老人家送礼，别的东西不好送，送几副画总是不会错的。”那些刚平反回来的老家伙，家里的东西大多被烧了砸了，送这个也算是弥补一下他们的遗憾了。
苏瑶的眼睛突然之间就亮了。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那个后世一幅画就能拍到六位数七位数的画家的东西。而且，现在下手，绝对不可能存在赝品。
“我也要买。”
苏瑶的兴奋让另外两个人都有些诧异，可是，她自己就有钱，想要买东西也很正常。想到她新买的宅子，两个陪同的人也就不说话了。
苏瑶算了算自己身上的钱，因为这段时间都是花的大头，手里能用的活钱没从前宽裕了。看了看那相比后世来说便宜的简直像是白送的价钱，恶狠狠盯着那个人的画买了两幅。
看着小丫头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收好了画轴，罗曜军笑了起来：“这么喜欢他的画啊？”
“那是。”苏瑶很想说她不是喜欢他的画，而是喜欢今后卖画的钱。
看看离着那些营业员远了点，苏瑶才小声提醒两个人：“以后再见了他的画，你们也赶紧拿下。肯定亏不了。还有啊，他的画我真的好喜欢，以后你们要是想送我什么礼物，就拿他的画就好了。”
说着，苏瑶嘻嘻笑了起来。
这话倒是听进了罗曜军的耳朵里，以至于在几十年以后，当孟远看到了苏瑶的收藏，直让他后悔当时怎么就没听这丫头的话，也多囤它几张，留着当传家宝也好啊。
有了这个意外之息，苏瑶逛街的兴趣更浓了，只是可惜，除了淘到了这些画，接下来再没有别的吸引她下手的东西。
苏瑶最后索性也不买成衣了，却是买了一大堆的布料，又买了一台缝纫机。一堆棉花，她现在难得清闲，也不用操心生意上的事，又还有几天才开学，这段时间倒不如自己做几件衣服出来，顺便给新家增添一点色彩。
三个人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从楼上走下来，每个都是很出色的长相，又是截然不同的穿衣风格，这场景落在很多人的眼中却分明有了其他的含义。
三人也没想那么多，买了东西就直接装车回了家。
也幸好是开了车出来的，否则现在可没有送货上门这项服务的。
东西放下孟远就走了，家里就剩了苏瑶和罗曜军两个人。
苏瑶想着给两人烧点水洗澡，罗曜军也跟着挤进了厨房想要帮忙。
“又不是用大灶，还要你帮着烧火，用煤气很方便的。”新装修的四合院就是这点好，有煤气有自来水，上厕所也不用出大门，她住着这些天，满意得不得了。
“我明天就上学去了。”罗曜军靠着门框，眼睛随着苏瑶的动作紧紧盯着。
“嗯。”苏瑶有些脸热，莫名觉得屋子的温度有点高。
她手里整理着孟远今天拿来的东西。左翻翻右翻翻，明明刘韶都替她分类整理好了，她也翻腾着，让自己显得很忙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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