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宽敞的小院儿已经变得异常得拥挤,而苏铁牛此刻的心却像是漏进了大风,冷飕飕的割骨头……
苏瑶心里飞快打着小算盘,眼睛从人群里一个个看了过去,分辨着到底有哪些是这件事的直接参与人或是始作俑者。而那个指使潘富春的人又是哪个?他到底会不会选择在今天发作呢?
这一刻,她有些后悔昨晚怎么就没将情况跟苏青山先透个口风了。也好让苏爷爷有个警惕和判断。
几人的手脚很快,不一会儿,以罗天重为首的改造份子就被带了过来,一个个低着头,前后有民兵押着,身上还带着畜牧队特有的牲畜气味儿和满身的草屑。
挂着相机的记者走在最前面,脸色铁青,一点儿也没了之前的兴奋劲儿,反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陈根发走在一边,面色如常,倒是看不出想些什么。
罗天重因为腿不好,走得有些拖拉,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
苏青山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吓得苏瑶一把拽紧了老头儿的手。
跟在后面的还有几个村里的青壮年,看起来是和肖柯一起来装粪肥的,身上还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苏瑶看到其中的王大庆,眼眸闪了闪。
对于罗天重衣冠整洁地样子很不满意的裴迪,一脸黑线的走到了押送他们前来的两个陌生人面前。
低声耳语了几句,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她便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罗曜军也被白尕带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眼看到这么多人,他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很老实地站在了知青们的身边,谦虚,低调。
“真会演。”苏瑶撇了撇嘴角,总算放下了心来。看来那人是被他弄妥当了吧。
“这位就是孙曜军同志吧?”大领导亲切的伸出了大手,跟孙曜军紧紧握在了一起。
“……你是人民的好儿子,是所有下乡知青的好榜样啊!”大领导的表扬似乎影响了孙曜军的心情。这男人竟然满面红光,双眼发亮,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都是党和人民的培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作为进步青年,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插队,就应该把积极进取,不怕困难,不怕牺牲的思想带到农村来,发挥我们知识青年的光和热,不给咱知青队伍抹黑,真正让自己融入到桃山村这个集体中来。”
在苏瑶眼中,这京痞的演技简直是比她高出了几个档次,不愧长了张巧嘴,那嘴皮子长得那么薄,果然,都是磨薄的。
竟然还让她看到了他红了脸的一天,真是不容易啊,那么厚的脸皮,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管苏瑶是如何吐槽的,大领导又重新阐述了一遍,慷慨激昂的描绘了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年轻人是如何挽救桃山村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奋不顾身打死伤人饿狼的事迹。不管是小院儿里还是小院儿外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就是苏瑶都热情的使劲拍起了巴掌。
接下来是正常程序,授奖,照相,介绍经过。所以,苏瑶这个当时被恶狼攻击的人民群众自然要站出来讲述事件的经过和体会了。
“你是说,你是在山上割草的时候被恶狼袭击,不会是你自己跑进山里引出了饿狼的吧?或者是有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让你认为,深山里才有更好的草料,所以,你才进了山里的?”邢记者的小眼睛在眼镜片后面闪着灼灼的光。
苏瑶睁大了眼睛,满眼惊恐得表现着自己的恐惧:“山里有狼,村……村里人都知道。没人敢进去的。我,可不敢去山里。有狼咧!”
“这个孙曜军是不是跟你关系很好?”
“好啊。大哥哥很和气,对谁都好,会帮我干活,还帮苏爷爷挑水劈柴。”
“那孙哥哥有没有教你怎么讲话,怎么将一件事情说得很具体……”苏瑶都想啐这人一口,有这么诱导她这个七岁小孩子的吗,邢记者的问题看似普通,但却是在诱导苏瑶进他的语言圈套。
笔杆子在他手里,如果苏瑶说孙耀军教过她怎么说话,接下来就会有这件事是孙耀军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的可能。
苏瑶睁大了一双懵懂的眸子,求助地看向了那个大领导。很快就不好意思低了头,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才抬头道:“叔叔,我会说话,不用别人教的。”
人群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开始怀疑这邢记者的多此一举,事情弄清楚就赶紧发了奖励结束呗,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还要回去赚工分呢,
“你确定是亲眼看到了孙耀军杀了那狼,而不是听人说的?”
陈震觉得这一次省报派来的记者就是个棒槌,现在这种形式下,能够有这样的一个知青的正面事迹报到那是很及时,很必要的。
下乡的知青并不是那么安分,这几年在很多地方都有闹事的,要求合理待遇的,罢工的,请愿的,闹绝食的,很多公社都因此受到过处分,当然也有一些不错的,表现突出的知青受到了表彰的,连带着那些知青所在的公社都是获利多多。只是,那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跟青山公社可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他们青山公社一直就是个小透明,在山省这么多公社里一直不好不坏,政绩平平,没有处罚,更加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穷嗖嗖,苦冽冽的,这次真是难得的有个正面积极的能够拿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典型,作为宣传部门的报社,不全力报道,正面宣扬,却在这里胡搅蛮缠,简直就是故意来拆他的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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