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彬被看的一身冷汗。等齐斐暄走远, 他才坐到椅子上放松下来。
原本他以为齐斐暄年纪小可任人欺瞒,现在看来,他这位新的主人家也不是好糊弄的。
从赌坊出来,齐斐暄去了趟明光楼。陈窦娘还在明光楼做工, 她想要去看看那位和自己编出来的身份一般无二的人。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齐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齐斐暄让陈悉赶车到了茶楼,进了雅间后让茶楼掌柜郑平安去将陈窦娘喊来。
因着有齐斐暄出钱给齐眠治病,近些日子陈窦娘的心情不错,她脸色比上次齐斐暄来时要好上很多。听齐斐暄要叫她,陈窦娘连忙收拾好自己,随着小伙计进了雅间。
齐斐暄坐在雅间正往窗外看。陈窦娘过来,细声细气的行礼:“公子。”
“哎,窦娘。”齐斐暄转过头,看到面色红润神色平和的陈窦娘,笑了笑,“齐眠怎么样了?”
“阿眠他已经好多了。”说起这个,陈窦娘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大夫说在过半个月,阿眠就能下地了。到时候他也能出来替公子做些事。”
“带我去看看他。”齐斐暄道,“我还没见过他呢。”
陈窦娘答应下来,齐斐暄和郑平安说了一声后便带着陈窦娘一起,往她和齐眠落脚的院子去。
因着陈窦娘在茶楼做事,她便把住处搬到了离茶楼不远的巷子里。这会儿往回走也不要多长时间。
回到巷中,陈窦娘推开门,对齐斐暄说:“阿眠心里的事多,他一直想要出人头地,以后好扬眉吐气的回去。谁成想却遇到这种事。若不是公子,恐怕我和阿眠都要饿死了的。”
大门打开,陈窦娘喊道:“阿眠,我回来了。”
从偏房内传出应和声:“哎。”
陈窦娘松了口气,她笑着说:“家里都是我那后婆婆的人,阿眠出来时就没带下人。他怕有人给家里报信儿。”
这院里不止陈窦娘一家。有人听到动静,从屋里探出头来:“窦娘回来了?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哎,婶子。”陈窦娘冲她笑笑,“我家公子想要来看看阿眠。所以就先回了。”
“哦,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来了啊。”那个婶子有些不好意思,冲齐斐暄点点头就又回去。
陈窦娘就解释说:“这宅子是陈婶子家的,当时我和阿眠刚来京中,又没了银钱。幸好能够到茶楼做事,但没有地方安顿阿眠,还是陈婶子念着我和她同姓,让我和阿眠在这里住下。”
说着便带路到了偏房。偏房是一整间屋子,里头只有了了几件家具,床前连个遮挡的屏风都没有。
齐眠就在那张有些破旧的床上躺着。陈窦娘到床前给齐眠掖了掖被角:“阿眠,公子来看你了。”
“公子来了?”齐眠有几分气弱,想必是因为病还没有好透的缘故,他想要爬起来,“见过公子……”
“不必多礼。”齐斐暄让他躺下,又看了看他那有些发白的面色,“你的病还未好,就先躺着。”
“是。”齐眠看着齐斐暄,感激道,“多亏了公子,不然我早就病死了。待我病好,定要报答公子救命之恩!”
齐眠年纪不大,即便是满面病容也能看出他长相清秀,只不过他眉宇间总有几分愁绪。
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他家里的事。齐斐暄道:“这不用着急。我借用了你的身份,帮你也是应该的。”
齐眠苦笑:“我现在身无长物,也就只有个身份能拿得出手罢了。”
对于齐眠这种心情,齐斐暄非常理解。
齐眠年纪不大,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这要是放在她前世,估计高中都还没毕业呢。这么大的孩子自己出门讨生活,遇到事情之后,心态自然不会好。
齐斐暄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是要去科举,还是想做生意?若是想要做生意,等我的事尘埃落定,我会帮你一把。只是近些日子,你可不能出门。”
现在用了齐眠身份的人是齐斐暄,齐眠在家待着还好,他若是出门,万一出点什么事,齐斐暄可要费大力气摆平的。
“公子说笑了,我哪里是能科举的。”齐眠愁闷道,“我虽然读过书,但若说科举,实在没那个本事。之前也想过要做生意,可被人骗光了身上的银子,我就知道我没有做生意的脑子了。出来一趟弄成这个样子,还连累窦娘要卖身为奴。我……唉!”
说到这里,齐眠有些犹豫:“我这个样子,是报答不了公子的救命之恩了。我想待我病好,随侍公子左右,只望公子莫要嫌弃我。”
似乎是怕齐斐暄不要他,齐眠又补充道:“我识得几个字,也不能一直靠着窦娘养。若是跟在公子身边,也能帮到公子。”
齐斐暄略略一想。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还有很长的日子要借齐眠的身份用。这么长的时间,也总不能一直让齐眠在这屋里窝着不出门,若是齐眠愿意跟在她身边,那也不错。
只不过齐斐暄和齐眠毕竟不熟,今天又是第一次见面,齐斐暄做的事又不能随意让外人知道。她便道:“我只收有卖身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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