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原以为“失踪”或“意外死亡”的人,逍遥窟案告破才发现,原来都被拐骗到逍遥窟中,做拉动机关的苦力,只维持吃喝拉撒的生存基本所需,几年来不见天日,宛如牲口一般,有的熬不住中途死了,活下来的也双目呆滞,显然内心留下了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痕。
巧的是,这些劳工中就有先前被肖晨误会过的金老太太的儿子。金老太原以为儿子在郊外砍柴时不慎跌落山崖,老年丧子大为悲恸,一夜之间背脊都弯了几分。此番儿子骤然回到了自己身边,她惊喜之余又是痛恨,痛恨逍遥窟无端让自己和儿子生生分离了四年。
她年纪大了,眼睛本有几分属于老年人特有的浑浊,可此时盯着眼前囚车里的三人,目光却锐利得如同母兽一般,戴着翠镯的手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尖锐石头,狠狠地朝离她最近的明觉的脸上砸去,瞬间鲜血淋漓。
百姓朝犯人扔一些没有杀伤性的杂物,是历来就有的惯例,为了发泄民怨,旁边守卫的禁军向来就不管什么,但对于金老太太这样情绪格外激动的,禁军也只能把她拉开,免得制造混乱,除了岔子。
“金老太太也算是和儿子团聚了。”肖晨看着这一幕,感叹道。
肖晨不察,旁边跟着一起来观刑的曲蔓婷看着囚车里的明觉,却微微皱起了眉,若有所思。
囚车很快就到了菜市口,本案为秦少白查办,名义上的主审却是慧王。温明樊一身紫色官服端坐于高台正中,很有几分威严的气势,旁边坐着的,则是禁军总领秦少白。
温明樊先是将三名罪犯的种种罪行一一宣读,待旁边的宣判官一声“时辰到”,便从签令桶中取出了签令牌,冷冷地掷于地上。
三人还算是有几分硬气,临死之前并无大喊大叫的失份之举,皆一言不发。
李鹤峰冷静地低着头,脸上露出几分悔意;明觉面上无悲无喜,仍旧一副让人看不透猜不着的高深模样;而陈文杰到了刑场后,便冷着脸死死地盯着高台上的慧王温明樊,自己的好侄子。
“肖小姐,方才宣读罪状的那人是谁?”逸翠阁的玉璇姑娘也前来现场观刑,她眼虽盲,耳朵却很灵敏,听着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却猛地皱眉。
玉涛和玉璇两人分隔三年,前些天也终于相认,只是两个原本美目盼兮、声如黄鹂的京城第一名妓“姬玉凝”,此时却一个眼盲,一个口哑,相顾无言,只能执手垂泪。
肖晨看了看她,低头小声道:“……此人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慧王,也是本案的主审官。玉璇姑娘,你曾经和我讲过的那个奇怪的客人,我猜想过,可能就是他。”
“不,不是可能!”玉璇摇了摇头,“我确定,我确定就是他,我的耳朵绝不会记错。”
旁边的玉涛听着这一切,深知姐姐和肖晨讨论的,正是三年前自己突遭横祸的原因,她看着玉璇着急的表情,却不能言语,只能拉着姐姐的手轻拍着,告诉她自己已经回来了,以给她安慰。
玉璇果然放松了很多,绷起的背慢慢地松了下来。
肖晨摇了摇头,“可即便能确认那人是他,目前线索太少,也不能判断具体他在那件事中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
肖晨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爆发出一声喝彩,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只见李鹤峰已经身首异处,一双无神的眼睛冲着人群,已没有了曾经的锐利,像是恐惧,又像是在忏悔。
李鹤峰只是打头阵,接下来便轮到陈文杰和明觉,刽子手手起刀落,任你生前是多么权势滔天、跺一跺脚便能让京城抖三抖的人物,死后也不过一堆烂肉,如此而已。
看着刽子手手中的大刀鲜血淋漓,行刑台上也铺红满地,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肖晨下意识的便觉得胃中一阵恶心,背脊也感到一股凉意朝天灵盖爬去,忍不住身形晃动,打了个寒颤。
秦少白从头到尾便在台上注意着肖晨的一举一动,她恶心得摇摇欲坠的样子自然也落到了他的眼中。行刑既已结束,秦少白自然也不必在上面端坐着的了,施展轻功几步跳下高台,到肖晨身边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本就不想让肖晨看这等血淋淋的场面,可耐不住她非要来,对于自家媳妇的固执,秦少白一向无奈,“你啊。”他摇了摇头,眼眸中却尽是宠溺。
肖晨摇摇头,脸色已经稍霁,“我没事儿了,刚才就是吓了一下。”这可是妥妥的R级电影的画面,不是3D,而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有点儿生理反感也实属正常。
“秦总领,”曲蔓婷身为医者,又做过仵作,看着这种场景自然是面不改色,“不知道他们的尸体,会作何处理?”
“有亲属认领的,就自己领回去葬了,没有的,就集中拉到乱葬岗埋了。”秦少白看到曲蔓婷的表情有些异样,皱眉道:“曲大夫,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肖晨随着曲蔓婷的目光看去,发现她正盯着明觉的尸体瞧,低声道:“可是那明觉和尚,有什么问题?”
曲蔓婷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死的那人,不是明觉。”
第70章 第七十章:寺庙后山,出现疑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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