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没有尹和乐安排的守卫,病床上的皇帝就像露天放着的生肉,蚊虫都想去叮一口。
尹和慧面上波澜不惊,问:“何事不好?”
“若是,若是和政王爷他们想今晚就谋权篡位该如何是好?”
如果皇帝一死,朝中权利最大的不就是首辅大人,后宫说了算的便是长公主……这些人若是狼狈为奸,助纣为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实乃百姓之祸。
尹和慧大笑三声,道:“哈哈哈,你觉得本王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吗?”
原来是虚惊一场。
范朗擦掉额前流下来的汗,听见尹和慧说:“他们的狼子野心,本王早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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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寝宫里花瓶和床幔碎了一地,屋外打得不可开交,尹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的脖子上还缠着一条明黄色的丝带。
真丝床褥被打湿大片,他睁大眼睛向外张望,仍然心有余悸,无奈转动不了身子,尹壬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挪到床边,不小心从床上翻了下来,额头磕在实木脚踏上,摔了个头晕目眩。
解决完四处逃窜的太监,两个黑衣人守在门外,一个蒙面人提着剑跑进寝宫。
蒙面人看他倒在地上,发出不屑地鼻音,解开他的穴道。
年近六十的皇帝瘫倒在地,手脚终于能自由的动弹,他大声质问着眼前的陌生人。
“你是谁?”
蒙面人冷笑,道:“你没必要知道,只不过现在你还不能死,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再去地狱吧。”
说完,他弹指熄灭所有宫灯,和黑衣人扬长而去。
尹壬趴在脚踏上,大声喘着粗气,几十年来从没如此狼狈过。
蒙面人的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
就在刚才,他躺在床上睡觉时差点被几个狗太监合力勒死在床上,若不是突然冒出的蒙面人,恐怕他已经魂归西天了。
夜风穿过空荡荡的寝宫,吹起破碎在地的床帏。
一地鸡毛,一片狼藉。
突然,披头撒发的皇帝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门口声嘶力竭地喊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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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招娣闭着眼侧躺在软榻上,手扶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坐在桌前的人说话。
“你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还图个什么……”
那人揉揉眉心,道:“若是做事不做到底,还不如不做,省得二十多年的心血一朝白费。事情走到这一步,不得不心狠一回。”
他的右耳上有浅浅的齿痕,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那是她二十一岁时留下的,咬得太狠,几十年都没消散,始终浅淡了。
“范进取都睡下了,在这儿都能听到他的鼾声,本宫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尹招娣望着天上的月亮,有感而发,“这夜晚实在是太漫长,月亮还不西沉,何时才能天明?”
“刚到子时。”那人起身在屋里走动,体贴地拿了一张羊毛毯子盖在她的膝盖上,“夜里起风,你冷不冷?”
尹招娣抓住他的手,不同于外人面前强势的模样,一时间柔情似水,风情万种。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四目交接,像个初为□□的年轻女子那般,柔声对自己的“丈夫”说:“不冷,本宫的心还是热的。”
那个男人替她梳理着头发,手指在发间有规律的穿梭,按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过了今晚,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说完,他把她往怀里带,搂着她,沉醉在这自诩温情的时刻。
尹招娣躺在他怀里,心中却感慨万千。
她贵为公主,如果真的和范进取过不下去,大不了就是和离再嫁。她掂量得清,他爱权力,也爱她,时常把爱挂在口边当借口,连他自己都当真,可终究,还是爱前者多一些……
捉弄凡人的是时间。
二十一岁的时候,一无所有的他想带她私奔出宫,浪迹天涯,她挺看不起,横竖不愿意。
四十二岁的时候,她想抛弃所有跟他归隐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他却再也收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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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钰和许婉在破旧茅草房外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抹黑进入屋里。
黎水冼吹燃火折子靠近他们,小声问:“安全吗?”
许婉看他手上的烛火,犹豫一下说:“安全是安全,但是天亮前我们必须换地方。”
现在这里最不安全的就是蜡烛了,他们躲在柴房里,到处都是干柴。
姜云钰点头,接着说:“这里呆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都墨也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与尹和政为伍,我怕他……”
一个张扬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打断姜云钰的话。
“要我说你们这些习武的,练功把脑子练傻了呀~他要是想告密早告去了,何必让琉璃宫的人把我们藏起来,我们还能呆在这儿悠闲的聊天哦,早去天牢里陪尹和乐受苦受难了。”
黎水冼呵斥他:“喂,别这么没失礼。”
“我就这样,我赤焰从小没爹没娘,但知恩图报几个字还是会写的!”赤焰赌气躺在干草堆上,没好气的说,“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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