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儿低声对刘掌柜吩咐道:“人多的地方,消息也最灵通。今后你若听到什么新奇的大事,记得叫人到楼家去说一声。”
刘掌柜正答应着,身后那桌茶客已大声笑了起来:“掌柜的,这两位是你们家的女眷啊?”
刘掌柜忙回头笑道:“不许胡说,这是我们东家!”
“谁家啊?”茶客们立刻来了兴致。
刘掌柜正待答话,郑娴儿已转过身来,大大方方地向众人笑道:“‘饮杯茶’是楼家的产业,今日第一天开张,每人免费送一碟点心,请大家多提意见!”
“哟,楼家?!”第一个开口的茶客惊了一下,“不是都说您家里出事了?这时候您还有心思开张做生意呐?”
郑娴儿微微皱眉,一脸不解:“家里出事?没有啊!”
旁边立刻有人凑了过来:“怎么没有?不是说书院被封了、里头那些书生都关起来了?听说是那个姓褚的惹出了大乱子,你们家不是有两位爷常跟他来往?怎么会没事?”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啊!”郑娴儿粲然一笑,作恍然大悟状。
众茶客见了,好奇心更盛:“怎么,这还不是大事?”
“嗐,”郑娴儿一脸不以为然,“这能算什么大事?褚先生的人品学问可不是咱们桑榆县吹出来的,那是全天下读书人都佩服的!他老人家能惹出什么乱子来?是,我们家两位公子确实还在书院里住着呢,但不是你们说的‘关起来’,他们不过是在那里等着上头来人说话罢了!那里头十来个书生倒有一半是中过举人的,剩下的也都是秀才,哪能说关起来就关起来?咱们黎县令可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几个茶客闻言暗暗点头,互相示意着,笑了起来。
有个形貌粗鲁的汉子大声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先前可吓坏了,还当是咱桑榆县也要出桩谋逆大案呢!”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胡氏险些要发怒,郑娴儿却依然笑着:“谋逆那种事儿可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干的,客官您放心就是!”
那汉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此时见郑娴儿没生气,他自己倒讪讪地笑了起来。
“三奶奶,马车已经套好了!”伙计进来大声禀道。
郑娴儿向胡氏示意:“大嫂先请。”
胡氏点了点头,唇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影。
众茶客才知道这两人竟都是楼家的少奶奶,一时又是一阵错愕。
再加上郑娴儿本身就是一个自带话题的人物,待二人走后,大堂中不免又是一阵热火朝天的议论,引得不少行人走了进来。
有个茶客目送着二人出门,摇头笑叹:“这个寡妇三少奶奶,不简单啊!”
一个刚进来坐下的女人闻言立刻又站了起来:“寡妇三少奶奶?难道是楼家那个?”
刘掌柜说了声“是”,那女人立刻拍着大腿叫了起来:“哎哟,楼家可坏了事了!”
伙计们一听可不乐意了,当场便有人冷笑了起来:“客官放心,楼家一时半会还坏不了事!”
那女人讪讪地坐了回去。察觉到周围那几道不善的目光,她又有些不服气:“怎么就坏不了事了?你们还没听说吧?陈财主家那位四小姐正在县衙击鼓鸣冤,申告楼家五公子糟蹋了她的身子,又不肯负责……”
第75章 原来是个衣冠禽兽
“你说什么?!”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断喝。
那女人吓得猛一哆嗦,险些撞翻了伙计提过来的茶壶。
众茶客惊愕地看向声音来处,却见本该已经走远了的郑娴儿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那女人被郑娴儿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好半天才说道:“就是陈四小姐要告你们家逼奸民女啊,这会儿正在县衙击鼓鸣冤呢!你不信,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堂中伙计都有些骇然。茶客们却是兴致勃勃,好些人眼里都冒着兴奋的光。
郑娴儿定了定神,缓步走了进来:“你刚刚说,陈四小姐告的是我们家五公子?不是二公子?”
“是五公子啊,就是考了解元的那个!”那女人说得很肯定。
刘掌柜见郑娴儿脸色不好,忙走了过来:“您先别急,五公子的人品,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郑娴儿站在柜台前呆了半晌,终于扯出了一个笑容:“多谢这位大姐告知。今日您的茶水点心,我请了。”
茶客中又有人叫了起来:“楼三奶奶,您府上那位五公子看着端端正正的,想不到竟是个衣冠禽兽啊!啧啧……真是可惜了那一副好皮囊!”
郑娴儿眯起眼睛盯着那人,冷笑道:“如今真相未明,我不便为谁辩解。我只想请各位客官记着——流言止于智者,大伙儿可别被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给耍了!”
“居心叵测的女人?说谁呢?”先前那女人不乐意了。
郑娴儿笑道:“我说的自然是那位借住在楼家二房院子里的陈四小姐!——刘掌柜,你即刻派个人去楼家问问二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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