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一派胡言!”西街三叔在外面气得险些昏死过去。
这边楼夫人同样气得不轻:“好啊,好啊!老爷还没死呢,阙儿和闵儿还没死呢,你们这就算计着楼家的家产了!”
郑娴儿站了起来,厉声道:“他们算的岂止是楼家的家产!撺掇陈氏告状,那是想要五公子的命;设计夺我清白,那是想要砸掉楼家的牌坊!他们就是要把楼家脱罪的希望全部断绝掉,让咱们都去死,他们才好方便把楼家所有的家产全部刮干净!”
“这个孽障,留不得了!”楼夫人气得把手里的佛珠砸到了楼闿的脸上。
这时楼闿也已被绑了起来,阿林正叫了两个小厮来,要拖着他进祠堂去。
谁知才拖了两步,楼闿的裤子就滑了下来。
众人愕然,这才注意到他系裤腰的汗巾子不知何时已落到了地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酸臭味。
西街三叔眼尖在门外看见了,大声笑道:“裤子都脱了,还说没让人得手?三少奶奶,你这个‘贞妇’,如今恐怕有点名不副实啊!”
楼夫人担忧地看着郑娴儿:“这……”
郑娴儿掩口笑了:“没事!二公子那副嘴脸实在太让人恶心了,我一时没忍住就吐了他一脸,他解了汗巾子擦脸来着!”
楼闿垂头丧气,显然是默认了郑娴儿的话。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都笑了起来。
郑娴儿又向西街三叔冷笑道:“你老人家最好祈祷我依旧名副其实,否则——在场的除你之外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我只好杀了你老人家以绝后患了!”
一路说着,一路众人簇拥着出了门,直奔祠堂的方向而去。
这一回,楼闿是真的害怕了。
郑娴儿是个不怕事的,楼夫人如今竟也已经对她言听计从了,所以他今日恐怕真的在劫难逃!
吓坏了的楼闿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哭着嚷着便往地上赖:“我招,我全都招!求太太饶我一命,我还有刚进门不久的媳妇,还有没出世的孩子……”
楼夫人冷笑:“事情前因后果我们都明白了,你还有什么可招的?”
“有!当然有!”楼闿急得摔在地上爬了过来:“太太,三叔他、他还想在今天的祭仪上闹事,煽动族人与咱们家分宗!收买我胁迫弟妹只是他的一小步,他后面还谋划了很多事,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咱家啃干净啊……”
“分宗?”楼夫人若有所思。
西街三叔见事已至此,干脆也就不再掩饰,挺着胸膛冷笑起来:“不错,分宗!楼夫人,你们姓的是木字边的‘楼’,我们姓的是没有木字边的‘娄’,咱们原本就没什么关系!如今你们家惹上了谋逆的案子,可别把我们牵扯进来,我们没道理陪着你们一起去死!”
“好,好!”楼夫人怒极反笑,“当年我们老爷中了进士,是你们千里迢迢捧着族谱进京认的亲!你们说五服之内原是一家,巴巴地把自家祖宗挪到我们祠堂里来,论了辈分连了宗!后来我们老爷得了先帝爷赐姓之宠,你们更是二话不说就跟着给自己加上了木字边,说什么同族同宗荣辱与共……如今楼家还没倒台呢,你倒脚底抹油溜得快!你自己回去看看你家的族谱上,当年连夜赶着加上去的木字边涂掉了没有?”
西街三叔老脸微红,胸膛却还是挺着:“趋利避害,原是人之常情!楼夫人若是个识趣的,一沾上这官司就该早早地跟我们分清彼此,免得牵累了旁人才是!”
郑娴儿在旁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言道:“三叔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楼家如今有难处,断没有拖着全族一起受累的道理。既然要分宗,不如今日就痛痛快快地分了吧,谁家的祖宗牌位谁自己抱回家去,省了多少事呢!”
楼夫人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早就该分了!”
“分宗是要分宗的,”西街三叔冷笑道,“只是在分宗之前,咱们还得好好算算这些年的账!”
楼夫人大怒:“这些年的什么账?你是要算一算你这些年欠了我们家多少钱?”
西街三叔冷笑道:“楼夫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早些年你家梦锡兄在朝廷中上下打点,花费了多少银钱,难道靠的都是他自己的俸禄?还不是族里补贴你们的!后来你们被逐出京城灰溜溜地回来乡里,还不是全靠族里供养着,你们才能继续撑着‘世家大族’的架子招摇撞骗!如今既然要分宗,你们自然要把这些年欠族里的一并还回来!”
“你——”楼夫人气得眼前发黑,险些昏死过去。
郑娴儿忙上前扶住了,回头向得意洋洋的西街三叔冷笑道:“三叔真是拨得一手好算盘!你们娄家原本不过是桑榆县一家在土里刨食的庄户人,要不是跟我们老爷连了宗,这会儿你们只怕还在饥一顿饱一顿地靠天吃饭呢,哪里轮得到你们摆出一副地主老财的样子来耀武扬威!这些年楼家的血供着你们养着你们,把你们一个个养得脑满肠肥,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如今要分宗,竟还想着要从楼家身上扒皮抽骨!”
西街三叔昂然冷笑:“三少奶奶牙尖嘴利,颠倒黑白倒是一把好手!不过你也不用跟我吵,谁是谁非,等下午来齐了人,咱们再当着全族父老的面好好说道说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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