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县令被这汹涌的民意吓坏了,愈发不肯放过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楼三奶奶,您可别装傻!您顶着个‘贞妇’的名头,一举一动可都关系着咱们全县的名声呐!这会儿您自己做了那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带累了全县的名声和风气——就算是皇上能饶你,咱县里可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没等郑娴儿开口,小枝已坐在地上吼了起来:“桑榆县不是藏污纳垢之地?那太好了!你黎县令就是桑榆县的‘污垢’,你先把你自己斩了再说!”
饶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候,郑娴儿仍然忍不住笑了:“好小枝,不枉我疼你!”
黎县令猛然意识到吵架不能解决问题,忙回头去吩咐自己的亲随:“去!多找几个大夫来!本县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郑娴儿心里突地一沉,暗叫不妙。
这工夫,下头的百姓倒是散了大半了,台上的人却几乎一个都没有离开。
虽然多数人很理智地选择了静观其变,但架不住消息太劲爆,没一会儿就在众人口耳之间传了个遍。
这会儿,整个断头台上只有俩人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个是正在兴致勃勃地嘲笑着楼阙的钦差大人葛丰,另一个就是正在被他嘲笑的楼阙本人。
终于,焦躁了老半天却始终一筹莫展的楼闵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桐阶,事情闹大了,你还不快想办法?”
“什么事闹大了?”被葛丰变着花样嘲笑了足有两刻钟的楼阙还在发懵。
稳重如楼闵,此刻竟也焦躁地跺起了脚:“你家那个……被人诊出有孕两个月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就你还不知道!”
“谁?!”楼阙更懵了。
还是葛丰反应快,“嗷”地一声跳了起来:“你说那个女疯子怀孕了?!天啊……她刚刚不是摔晕过去了?坏了,孩子不会摔没了吧?!”
楼阙醒过神来,一把揪住了他大哥的衣领:“你说谁?!娴儿……她怀孕了?!”
楼闵惊恐地点了点头。
一眨眼,楼阙没影儿了。
“坏了!”葛丰拔腿便追,“楼阙那傻子可别干蠢事!”
楼闵迈着方步慢吞吞地在后面跟着,并不十分着急。
他觉得这姓葛的是杞人忧天了。
他家五弟一向聪明,怎么会干蠢事呢?
第97章 奸夫是我!
呐,事实证明呢,还是葛丰看人准!
楼阙还真干了一桩其蠢无比的事。
到了监斩台前,他完全没有向旁人打听此刻的状况,直接撞开人群冲到了最里面,一把抱住了还准备继续狡辩的郑娴儿,一迭声地问:“你怎么样?好好的怎么会摔了?有没有伤到哪儿?有孕的事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这段日子辛苦不辛苦?孩子有没有折腾你……”
聚集了几百人的监斩台前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像集体中邪一样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但说不出话,就连脑子也停摆了。
实在不能怪他们没见过世面——过了今天之后,大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好吗!
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楼阙连着问了十几个问题,怀里的女人却一声没吭。一开始他还能察觉到她像只发了脾气的小猫一样抓他挠他推他,后来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楼阙快要吓死了,忙松开胳膊,双手捧住了郑娴儿的脸:“娴儿,你别吓我!”
却见郑娴儿眯着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楼阙傻了:“你……没事?”
郑娴儿翘了翘唇角,露出一个很和蔼很友善很有耐心的笑容:“没事,我好着呢。”
“没事就好!”楼阙放了心。
随后,他又隐隐地觉得不对劲起来。
——刚才看到的那个笑容,怎么那么眼熟呢?
——对了,上次俩人一起出门的时候,有个傻子躺在“饮杯茶”的门口赖着不走,这女人就是用那样的笑容外加一块甜糕把人给骗走的!
——所以,他的女人这是把他当傻子对待了?
一不小心,楼阙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郑娴儿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小白眼飞得楼阙的心里凉飕飕的,说出口的话那更是跟刀子似的:“你说我把你当傻子待?哦,那真是对不起了,我忘了你这脑瓜还不如个傻子!”
“不是吧……”楼阙委屈得都快要缩到地上装蘑菇了。
郑娴儿不客气地挥手把他那两只爪子拍到一边去,自己一屁股坐在黎县令面前的那张桌子上,骂开了:“楼阙你是不是缺心眼!我要说你是傻子,人家傻子都得来跟我拼命!我这儿正在厚着脸皮死咬着牙关抵赖呢,你倒好,你一来就什么都招了,都不用人审!我想问问你啊,先前黎县令审你们那桩案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没脑子不打自招啊?嫌命长你撞墙去啊,你上吊去啊!你别拖上我啊!人家长嘴是吃饭的,你长那张嘴是专门用来给我挖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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