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件事闹得不小,还死了好些个无辜的百姓。事情传到朝中,少不得会有许多人吵吵嚷嚷,对楼阙的品德行事多加诟病。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楼明安今天设这个局的目的,还是实现了一小部分啊。
几个知情亲近的羽林卫都有些低落。
楼阙却不在意。
危局已解,他便也不急着离开,吩咐了几个羽林郎出去向宫中报信之后,便带着郑娴儿和身边剩余的人进了后宅中的一间屋子。
众人沉默地互相裹伤,回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谁都觉得心里有些后怕。
在待月楼老板娘的指点下,楼阙找了些水给郑娴儿喝了,又亲手替她包扎了手指上的那一点擦伤,然后才坐下让羽林郎替他检查身上的伤口。
幸好伤得并不重:一处是箭头的擦伤,两处是刀伤,都没有伤到要害。
裹好了伤,骆小莹已经在面前跪着了。
楼阙低头,看着他:“你可敢到皇上面前作证?——我不承诺饶你不死。”
骆小莹仰起头:“我也不求殿下饶我不死。我只问一件事:秋妹的事,殿下如何知道?秋妹如今人在何处?”
楼阙看着他,嘲讽地笑了笑:“骆小公子自以为很聪明么?你为楼明安卖命,他就会拿出千年灵芝来为梁秋妹续命,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很划算是吗?”
“对我来说,是的。”骆小莹直言不讳。
楼阙冷笑了一声:“我要告诉你三件事:第一,千年灵芝并不能治病,当然也不能为垂死之人续命;第二,楼明安拿不出千年灵芝;第三,梁秋妹中的毒是楼明安下的。”
“不可能!”骆小莹站了起来,一脸绝望。
楼阙怜悯地看着他:“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梁秋妹病得太巧了吗?怎么你刚刚认识了我们,梁秋妹就病了;怎么楼明安就恰好有办法续她的命;怎么他要你做的事恰好与我们有关?”
“我……不知道……”骆小莹颓然。
郑娴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梁秋妹是谁?她怎么了?”
楼阙伸手将她揽过来,笑道:“咱这位骆小公子倒也确实是个情种,为了他的心上人,他连自己的性命和良知都不要了。”
“哦,原来你有心上人啊?”郑娴儿双手托腮,探究地看向骆小莹。
后者只看着楼阙:“秋妹如今在哪里?你是不是有办法救她?”
楼阙微笑:“人当然是在我的手里。至于救她——我为什么要救她?”
骆小莹忙道:“我可以为你做事,做什么都可以!”
楼阙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先见过了父皇以后再说吧。”
骆小莹忐忑不安地答应着,起身退到一旁,须臾却又转了回来:“殿下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定……楼明安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楼阙笑了一笑,没有接他的话。
骆小莹略一迟疑,又道:“这一次,楼明安本打算毁掉郑姑娘的名声,同时激怒你,让你在待月楼大开杀戒惹怒全城百姓……没想到郑姑娘早已知道他是我背后的主人,虽来了待月楼,却完全不上当,不肯进房间……在楼外设伏是他的第二计,他不止要杀你们,还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们身上。如今你们活着,他的府兵却死了好多……他的这一计,并没有输。”
楼阙低下头去揉捏郑娴儿的手指,并不说话。
倒是郑娴儿嗤笑了一声:“现在他没输,等见了皇上就输了嘛!如今你在我们这边,我们还怕什么?”
骆小莹神色尴尬,好半天才道:“我其实……知道得也并不多。”
“你知道得当然不多,”郑娴儿嘲讽他,“你给他当狗腿子才几天啊?”
骆小莹低下了头,耳根都红了:“原来殿下和姑娘早就看穿我了,枉我还自以为得计。”
说到此处,郑娴儿倒有些得意:“我早就跟你说了嘛!你在戏台上唱的戏勉强可以听一听,台下的大戏,你实在并不擅长!”
“那昨天……”骆小莹欲言又止。
小枝拿帕子沾了水走过来,一边替郑娴儿擦脸,一边冷笑道:“要不是为了怕你把不该说的话传给楼明安那小子,我们奶奶又何必受那么大的罪,陪你耗费一整天工夫!”
骆小莹闻言,脸更红了。
郑娴儿却又有些颓丧地趴在了桌子上,揪住了楼阙的衣袖:“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每次想帮忙都是在做无用功,恐怕还反倒给你添了麻烦!”
“你不给我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忙。”楼阙笑道。
“喂!”郑娴儿生气了。
楼阙忙笑着安抚她:“其实,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楼明安虽然圈禁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是个大隐患。父皇又对他狠不下心来,他迟早还要兴风作浪。这种乱子,来得越早越好。”
“总之,我还是惹出了乱子。”郑娴儿闷闷地道。
楼阙抬头向虞清英躺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微笑:“你若是不惹这个乱子,后面的麻烦只会更多。只要有人拿出那人是你亲生父亲的证据来,我就要和你一起背负‘不孝’之名。两害相权取其轻,今日这个局面已经是对咱们最有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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