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女子巴不得这一声,忙连拖带抱地把黎赓带了下去。
葛丰拍手大笑:“完了完了,黎大公子今晚贞操不保啊!喂,你们在座的诸位做个见证——今晚不是我这个‘护草使者’不尽职,是黎延卿他自己得罪了姓楼的,楼桐阶要报复他,我可拦不住啊!”
众才子和妓女们哄笑着应下了,显然很乐意见到这样的戏码上演。
郑娴儿看着黎赓被带进内室,看见一只纤细的手伸出来掩上了门,忍不住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还生气吗?”楼阙低头笑问。
郑娴儿懒懒地往他肩上一靠,假装在笑。
葛丰忍不住又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延卿一向谨慎自持,虽然管着一座青楼,却从不肯乱来的。今夜这事儿——他明早起来八成得疯!桐阶,你们两个实在太狠了!”
楼阙轻抚着郑娴儿的头发,漫不经心地笑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你故意叫人灌醉他的?”
葛丰跳着脚叫了起来:“喂,你说话要有凭据!明明是他自己在家跟他媳妇打架打不赢,没出息才出来借酒浇愁的,这怎么能怪我!”
那边众才子似乎听见了这边的八卦,嘻嘻哈哈地又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摇摇晃晃地端了一杯酒过来,含混不清地向楼阙道:“刚刚听人说桐阶兄要出门,我们这还没给你践行呢……这杯酒,你一定要喝!”
楼阙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情愿地接过酒来,向那边桌上举了举:“阙明日一早便要登程,不便与诸兄痛饮,尽此一杯,算作赔礼吧!”
众才子刚刚见楼阙为郑娴儿发怒,心下正自忐忑。这会儿见他有意示好,忙各自举起自己的酒来陪了一杯。
葛丰忙也乐颠颠地回去倒了一杯酒跑了回来:“喂,他们的酒你都喝了,我的可不能不喝吧?”
楼阙有些犹豫,郑娴儿已替他拦了下来:“桐阶明日少不得车马劳顿,喝多了酒会头痛。”
“啊哈!”葛丰大笑起来,“桐阶,如今你喝酒也有人拦着啊?”
楼阙坦然道:“正是如此。我不像你,醉死也没人管。”
“喂……”葛丰郁闷了。于是那杯酒又进了他自己的肚子里。
那边桌上众人不知为什么又哄笑起来。郑娴儿听得头疼,只好又往楼阙的怀里缩了缩。
看样子,今晚是不用睡了。
本来是出来散心游玩的,一肚子好心情毁于一个恶作剧,真是让人很难不气恼。
葛丰捕捉到了郑娴儿那个责怨的眼神,忍不住又往旁边缩了缩:“喂,你干嘛那么凶巴巴地看我?我该不会是……耽误了你们的好事吧?”
楼阙和郑娴儿都懒得理他。
葛丰讪笑着搔了搔头皮,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我知道我有些时候是挺烦人的,只是……我就是忍不住好奇嘛!桐阶啊,你家美人儿刚刚明说了不肯守活寡,你这次一走就要好几个月,就不怕她在家里……”
“跟你没关系吧?”楼阙黑脸。
葛丰咧嘴笑道:“怎么没关系呢?我葛某人好歹也是桑榆县知名的风流才子,如果桐阶你不在的话,我也未必就不能得郑姑娘青眼……”
楼阙低下头看看郑娴儿,有些担忧:“你的眼光……应当不至于那么差吧?”
郑娴儿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又支起身子,趴在楼阙的肩上盯着葛丰的脸细细地观察了很久。
葛丰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楼阙的脸色却渐渐地难看起来:“娴儿?”
郑娴儿听见他语气不善,忙又缩回了他的怀里,低笑:“我说要找个好看的男神仙,你把你那头老牛牵来干什么啊?”
“咳……”葛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嗓子。
郑娴儿无辜地摊了摊手。
楼阙大笑:“不错,他是那头老牛,而且还是骟了的。”
葛丰跳着脚大叫起来:“你们两个……绝交!我要跟你们绝交!”
然而并没有人愿意理他。
郑娴儿远远地看着那帮才子佳人饮酒调笑,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楼阙只当她是累了,却听郑娴儿幽幽地道:“我想,牛郎织女的故事一定就是这些才子们编出来的……他们偷走了织女的仙衣,迫得织女不得不留在人间给他们生儿育女、为他们煮饭洗衣……等到织女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天上,他们还要幻想织女对他们念念不忘,千千万万年忠贞不渝——凭什么呢?”
这个论调颇为新鲜,楼阙不禁来了兴致:“你觉得织女根本不高兴跟牛郎见面?可他们毕竟做过几年夫妻……”
郑娴儿指指远处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叹气:“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那得是自愿的才算!被迫跟人做夫妻,哪里会有情分在?不信你问问前面那些女人,她们若能逃出生天,可还愿意回来服侍那些所谓的‘恩客’?”
楼阙皱眉想了一阵,不由失笑:“咱们管旁人做什么?我只管咱们自己——你跟我,可不是被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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