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也不搭理,径自敲门:“晚词!你gān嘛避着我呀!”
我隔着门道:“今天应付刘大人,真的很疲累!我要早些歇着了!妹妹比我qiáng百倍,有她伺候就行啦!”
宝带在旁不停地叫:“老爷!老爷!”好像在和他拉扯。折腾了一会,外面安静了下来。
我长嘘一口气。一边卸妆,一边感慨。
洪非尘,终于开始回心转意了。
风水轮流转呵。在老洪心中早已丢到角落里落灰蒙尘的“朱晚词”,沉寂数月后乍然盛装登场,转瞬间实现了旧人到新人的华丽丽大变身。数月来宠极一时的宝带,却已不复初始的新鲜。
男人,永远是贪新忘旧的。
报复行动,已然胜利在望。接下来,我一要再接再厉冒充天仙,趁热打铁彻底收服老洪;二要提高警惕保护自己,不能一着不慎赔了夫人又折兵;三要赶紧打点行装策划跑路了!
若功成身难退,终身困在洪府,天天对着那张酷似死郑涄的脸,还不郁闷得我吐血?!
★★★
夜里,西房什么动静也没有。我辗转反侧,很迟才沉沉睡去。没睡多久,洪非尘、洪福、福嫂在天井的谈话声又把我从酣梦中唤醒。听他们的话语,好像洪非尘要动身到几家绣庄督查,会迟些回来,嘱咐福嫂管好家,照顾好两位夫人。
睁开眼,看见窗外的晨光流水般漫进屋里。由于太阳直she点的回归运动,时至初夏,天亮得越来越早,白昼时间越来越长。此刻虽已天光大亮,其实也不过六点多钟,
这个男人,真是个工作狂啊!
待他们走后,我也起身了。小禾本来一直睡在东房小厅的卧榻上,昨晚她不知胡思乱想些什么,躲到天井边上的佣人房去睡了。哼,小丫头大了,思想好复杂!
我好笑地把她喊过来,继续让她给我梳高贵华丽的复杂发式。
好不容易梳妆打扮完毕,我去用早餐,却没看见慕风。
“公子是还没起chuáng呢,还是又出去了?”我装作随意地问阿布。昨天一天,都没见到他呢!心里,有些莫名的惦念。
阿布禀道:“回夫人,公子他昨天中午到现在都一直闷在房里,还没下来过!”
昨天中午啊……不知怎的,心里有些虚。我匆匆喝着红豆粥,没喝出半点滋味。
★★★
回到房里,赶忙把最近几日画的设计图理了理,准备借这个机会上楼去看看慕风。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和西泰见过面,很好奇那意大利老帅哥为何总盯着他?
历尽艰辛敲开房门,看他披散着长发,寒着脸堵在门口,似乎谁欠了他八百万。
“打扮这么漂亮,不是为了引诱我吧?”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冷冷问道。
“当然不是。”我微笑。最近要天天艳若桃李,集中火力撩拨色魔洪非尘的注意力,yù迎还拒、yù擒故纵,让他再次动心,不管什么时候看到我,都想吃掉我……却吃不到!然后我就把他的心踹碎,远走高飞功成身退。
他抿着唇,沉默半晌,猛地拉住我,往楼下走。
“gān什么?福嫂在家呢!”我轻声责备。
他定住身子,松开手:“好。观云楼人字房,我先去,你随后来。我有话问你。”
“不可以……现在说?”
“不可以。”他冷冰冰地说道。然后迅速下楼出去。
我怔了半晌,终还是决定赴约。
★★★
一进客栈房门,他就一把拽住我的手,关上了门。
“我没有看出你一分一毫对大哥的喜欢,昨天为何要那样做?”他把我抵在门上,托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字质问道。
他的目光,夹杂着心痛与不解,还有一丝愤怒。
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幽灵水稻——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推开他的手,垂首道:“我,当然有我的原因。”
他无力地退后:“是的,你一直有神秘的原因……就像你的来历一样神秘……”
我抬头,看他面色如雪,好像很受伤,心下有些不舍。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嗫嚅道。
他久久不语,深深凝望着我,像要用目光解剖我的灵魂。他的声音,低哑、深沉:“那么,你……喜不喜欢我?”
我愣住。这还用问么?不喜欢被你亲了抱了早bào打你了!
他见我呆呆看着他不答话,焦灼地说道:“你有一点喜欢的对不对?我可以感觉到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可是,我却那么深的喜欢你!我听说你去周旋刘知府,真的担心死了,在家盼着你早点回来;然而,见到你和大哥开开心心地回来了,心又好痛!”
我心一酸,刚想解释,他却直直看着我又道:“你知道么?大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昨晚,在窗前看到他扶你下马车,我居然嫉妒他碰你的手,甚至想冲下楼把他推一边去……”
“我竟然把他,当成敌人……”他的脸色异样的白,嘴唇轻颤,眼神迷乱。
怜惜之qíng,油然而生。我伸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道:“不要嫉妒,不要生气。过半个月,我就可以和你走。你现在可以做一些准备。当然,前提是,到时候你还愿意和我一起……”
他幽黑的双眸蓦地一亮,一把抱住我:“怎么会不愿意!恨不能现在就走,昨晚虽然灯火昏暗,我还是感觉到……你迷住他了,你知道么?”
我缓缓点头。他心痛的声音在我耳畔飘dàng:
“你真的迷住他了!于是,我一夜都无法入睡……好担心他进你的房……”
“对不起,我……”
未出口的话被他温热的唇堵住,血液涌入脑中,那种熟悉的晕眩感瞬间降临。他一寸寸啃噬我的唇,生涩依然,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吻的间隙,他呢喃:“什么都不要说……只希望你一样喜欢我……不要让我的妒忌显得那么可笑……”
“我喜欢你……”我边喘息边安抚他。
他叹息一声,再度狠狠地吻上我,辗转不息,用bào烈的缠绵诉说着深埋心中的qíng意。他从没像此刻般qiáng硬,紧贴着我的身体求欢,似乎想用这种方法证明些什么。
我被他半抱着躺上chuáng,呼吸相对,两两相望,谁也逃不脱谁。我不自禁地颤抖,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慕风平素清澈深邃的眸子此时全被疯狂冶艳的qíngyù占满,他乞求地看着我,充满渴望。
我无声地叹息一声,微颤着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轻柔地吻上他湿润浓密的长长睫毛。
他像得到了最后的许可,再无禁忌,俯身顺着我的脖子吻下去……我呻吟一声,浑身都在狂热地燃烧,yù望在身体里叫嚣,他的身体紧紧贴着我,渴望着最最原始的掠夺……
我也是渴望的,渴望他,渴望和他jiāo融在一起……
衣衫褪尽,那种灼烫充实的感觉让我发出幸福的轻吟。他,是第一次吧?全凭男xing本能行事,那灼热的身躯紧紧贴着我,轻柔细密的吻我,喃喃着些我似懂非懂的话。没有技巧,却能让我恍如在一个甜蜜绮丽的梦中浮沉,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人在何方。
然后……快感如làngcháo翻卷着涌起、再涌起。
他有点害羞地起身擦拭,我拉住被子蒙住滚烫的脸。编织许久的绿帽子忽然就完工了,但我和慕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心甘qíng愿,并非为了报复。
他拉开被子,柔柔地吻住我的眼睛。我叹息一声,轻轻拥着他瘦削而结实的身体。
“若若,若若……”他一声声唤着我的名字。我闭着眼睛,仰起头,探索着他的唇。火热的吸吮迅速让彼此体温升高。很快,我又感觉到他灼热坚挺的yù望。晕晕沉沉中,我伸出手引导他再次进入。这次,他的动作依然猛烈快速,每一次都将我推上更高一层的快感,爱yù狂cháo汹涌澎湃,我如溺水的人般奄奄一息。
“慕风……我爱你……”意识模糊,满心只剩这一句话语。
“我爱你!”他在我耳边喘息不已,“我爱你!宁愿就这样死去!” 他的动作更加猛烈,每一次的进入都叫我不可自抑地呻吟。
随着一阵bào风疾雨,我尖叫一声,被推向快乐的巅峰。快感如此巨大,我几乎要哭泣出声。高cháo猛烈而持久,身体已不是自己的,整个人像飘dàng在漫漫无垠的云海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神智才清醒过来,慕风俯身在我眼前,手指慢慢抚摸着我的脸。
“我准备一下,然后我们离开这里……”他哑声道。
“好!”我软软地应着。
有人说过:天是蓝的,海是深的,男人的话没一句是真的。可是,我容若若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心甘qíng愿地沉醉在新的感qíng中。慕风,应该是不一样的……
男人的心思A
穿好衣服,依旧浑身绵软。我侧躺在他怀里,轻轻抚着他雕像般的面庞。
他额前的一绺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竟然变成了浅褐色的,就像染过一样,很漂亮。我忍不住赞叹:“你真的是很像混血儿呀!”
“混血儿?”他一愣,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就是指不同族类所生的孩子吧?
这件事,我约你出来也要告诉你。我爹他,的确不是大明人。”
“哦?”我来了兴趣。
他朝后面挪了挪,深深看着我的眼睛:“他,和西泰一样,来自意大利。”
意大利?难怪那老美男到处找慕风呢!
“你爹也是传教士么?”很好奇啊,传教士也如此风流làng漫么?
“不是。”他又沉默,“以前,娘只告诉我,爹早就死了,他不是大明人,仅此而已。”叹了口气,他道:“西泰第一次找我时,却告诉我,我爹今年初才死。他是西泰的同父异母兄弟,是祖父和一位跑船的大明女孩悄悄生的孩子。”
慕风——大名人利玛窦的侄儿?太离奇了吧?我惊诧不已。
“大明女孩就是我的祖母,她死于难产,祖父就把父亲带回了他们的家乡马切拉塔寄养在朋友家。后来,父亲长大了,一直想来大明看看,正好伯父来这边传教,他就随传教士们来了。然后,在琴圣严天池家里遇到了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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