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呸了一声,喊道:“就你也配?”
里面的男人似乎没有生气反倒还笑了, 录音笔里传来他走路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沉重, 随后他的声音响起:“不配?你大学的时候还是需要我养的。”
白荼笑了,笑得不屑又狂妄:“我从来都不需要依赖你生存,以前是,以后更是, 我和我妈都不需要。”
录音笔安静了一会, 最后响起一阵讥笑声, 是那男人传来的。
而白荼坐在位置上, 听着这录音笔里的内容,恍若隔世一般, 他们看不见, 所以不知道, 只有她知道,当时白成安的表情配上这个笑容有多么的恐怖。
他的脸有些狰狞, 眼窝本就深, 一笑起来更是,而他的眉两边扬起,嘴边有些夸张的露出笑容, 最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白荼的面前。
录音笔里响起一道女生的尖叫声,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吼,而坐在顾乘风后面的那个男人没忍住,站了起来,下一刻顾乘风心一惊,跟着站了起来,他快速的往白荼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眼,他能明白后面的男人为何这么着急了。
因为此刻的白荼闭着眼,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泪水啪啪啪的往下掉,能疼她到骨子里的和能和她感同身受的应该就只有身后这个男人了吧。
白荼的脑海里此刻全是她的那声嘶吼,是因为什么?
....
因为那时候白成安丢过来的是一张照片,是一张白安芝躺在殡仪馆的照片,她的心像是有一把利刃,使劲的划着她的骨血心脏。
“白成安...你把我妈怎么了?”她起身,企图殴打他。
录音笔里传出一个东西摔落的声音,随后是女生的惊呼,白荼手覆上自己的额头,这里的触感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白成安将被子砸到了自己的额上。
随后笑得狂妄的说:“还能怎么样,死了啊!”他说完哈哈大笑,而后好心情的抽了根烟,对着坐在地上捂着自己额头的白荼说:“终于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她!”
白荼尖叫了一声,站了起来,对着白成安的位置扑上去,口中喊:“白成安,我要你还命,你还我妈的命。”
白成安狠狠的按住了白荼,最后将她摔远,录音笔里传来白荼痛呼的声音,白成安站在她的面前,俯视向下的说:“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大学的费用我全出了,而且还送你去国外留学,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不提白安芝——”
白荼用力的呸了一声,“你做梦——”
她话音刚落,白成安就怒气冲冲的说:“那你就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的。”
录音笔里传来皮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随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白荼咳了几声,对着白成安的背影喊:“白成安!我白荼在这里起誓,我要你以后死了没有儿女送终,孤苦!老年痛苦,身心被折磨,还有!我白荼,有生之年,一定要亲手送你下去给我妈道歉!”
录音笔里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最后脚步声停下,白荼看见那双黑的发亮的皮鞋停在了自己的眼前。
录音笔里传出啪的一声声响,白荼的脸被打扇的露出一丝血,她感觉到了唇间的血丝味,她呸的一声。
录音笔里传出最后一句话。
“送她走,越远越好。”
白荼就因为这么一句话,青春就这么断送了!
录音笔被沈括关闭,他对着那个眼眸间略有些震惊的法官道:“法官阁下,这就是录音笔的全部。”
黄致脸上露出震惊,但是那么多年的律师也不是白当的,他在白成安震惊的眼神下,说出了一个话。
“法官阁下,我的委托人自始至终从未承认过自己杀害过原告的母亲。”
众人有些咋舌,白成安的眸间露出侥幸,他松了一口气,的确是,录音笔里只说到白安芝的死,白成安也只说了一句“死了啊。”却没承认是自己害的。
白荼听见黄致说的话,顿时愣在了原地,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括,只见沈括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顿时又安下心。
而黄致,成功的看见白荼的害怕,他笑,露出一口黄牙,对着法官道:“法官阁下,我这里有一份原告的精神报告检测证明。”
他说完,转身将自己档案袋里的一张医院的检测报告单递上去。
法官接过,入眼的是几个大字。疾病诊断报告,内容是医生写的几个潦草的大字:以诊断为间歇性神经病。
配合药物治疗:利培酮。
法官蹙眉。而就在一瞬间,沈括勾唇,对着法官道:“法官阁下,我刚刚没说那就是一定的证据,我只是给大家听听,你说我的委托人是因为患有间歇性神经病,从而为了让她休养,所以放在了静谧安静的地方居住是吗?”
黄致点头。
沈括转头,对着法官道:“法官阁下,我还有证据,请大律师帮我打开投影仪。”
法院的投影仪上,沈括将刚碰面的那天白荼给的那个手机导入了电脑上。
全部人抬头,看着大荧幕上的画面。
画面里,出现一个女孩子头发乱糟糟的,侧脸还有一些黑炭画的痕迹,她坐在一个石板床上,双脚环住膝盖,头发极短,干枯毛躁的耷拉在上面,她看着床边的那个小窗户,而下一刻,似乎察觉到了镜头,她侧头,双眼空洞无神,嘴角还有些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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