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翩然点点头,苦笑道:“我已不再跳舞了,自然要寻些营生,这帕子我也是刚绣,手艺生疏,只怕卖不得多少钱。”
陆良告罪了一声,从她手中拿过那块绣了一半的帕子,是几朵亭亭玉立的荷花,旁边的荷叶还未绣好。他也不懂这些,但瞧着荷花颇为灵动,并无孟翩然说的那般不好。
“你绣的很好,这荷花多像。”
陆良是个武将,口舌笨拙,说不出华丽的溢美之辞,他干巴巴夸了几句,最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焦急起来。
“只靠绣几块帕子,怎能生活的温饱?”
他犹豫了半晌,心一横,“若是孟姑娘你不嫌弃,我可以接济你,你若觉得羞辱或是名节有损,那我便……我三书六聘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孟翩然愣了一下,没想到陆良突然说这些,她看着陆良拳拳心意,一脸认真希冀地看着自己,却只觉得愧疚,对不起他。
她低下头沉默不语,陆良等了半晌,心也慢慢沉了下来。
他干笑几声,“是我唐突了,你莫怪。”
陆良这杯茶喝的是心境跌宕起伏,他胡乱一口干了,放下茶盏,起身胡扯了个借口告辞。
孟翩然目送他走出院子,不由叹气。
若是陆良如那些富商权贵一般,对她不过是觊觎,她还能毫不客气的与之周旋,可偏偏陆良是真心待她,她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但是为了太子,孟翩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骗他,太子已为她放弃许多,她只能力所能及的帮忙。
……
四皇子与太子楚颛靖两人斗的是水深火热,互有胜负,老皇帝病入膏肓不管事,皇后垂帘听政虽向着她的儿子太子,但也压不住朝堂的动荡。
楚颛靖脾气愈发差劲,四皇子虽还沉稳些,但也逐渐焦躁起来。他的根基不稳,哪有太子多年经营,背后颇多势力,是以他最近感觉力不从心。
然四皇子是个颇有野心的人,他母亲卑微,不过是个普通宫婢,被皇帝醉酒之后临幸,一朝受孕生下了他。可在四皇子出生不久,这名宫女却突然暴毙,实则是做了皇家面子的牺牲品。
不同于静王母妃虽死,却有老皇帝宠爱;高王母族势微,却有太子护着。四皇子从小就过得凄苦,受尽宫人欺辱,被所有人排离在外,皇城只成了他苦难的囚笼,野心的温床。他心中烈火焚烧,势必要登上皇位,掌握生杀大权,做天下人的人上人。
四皇子也算颇有手腕能力了,一个人挣扎着活到长大,走到今天,手中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身边宫人也都畏惧而谄媚地唤上一声四皇子。
然近些时日夺位之争愈烈,四皇子遇到了难题。
与大臣联络感情,牢牢控制京畿营,豢养死士,不时施以小恩小惠给手下,各处都要银子,他逐渐捉襟见肘。
于是在四皇子收到神秘富商的信时,只思虑片刻,便决定与此人见上一见,并决定办场酒宴试探此人一番。
四皇子府的规模装潢处处都中规中矩,符合礼制,却也侧面反映出他并不受宠。
正是春日,夜晚微风清凉舒适,四皇子府中仆婢来来往往,为今夜的宴会做准备。
大管家到处巡视,不时挑几处小细节瑕疵,务必要做到完美。今晚的宴会规模不大,却极为重要。
大管家虽不知四皇子要见何人,但看他也一同邀了手下几位重要的能臣,想必对此人颇为看中,但又并未将所有势力之首领一同喊来,想必是对此神秘人尚有疑虑,那么这场宴会的度便十分难把握。
时辰快到了,大管家站在门口迎接,陆续有几位文臣武将拿了帖子来,他恭敬地给人迎去堂中酒宴入座。
四皇子也入了酒席,神情淡定,换了身新衣袍,但仍是常服的式样,既有尊重之意,却又不足够重视来人的样子。
酒宴已经开始,却迟迟不见神秘人到来,众人看着首座上淡定喝酒的四皇子,不敢议论,心里却已经开始腹诽神秘人这是在故意落四皇子的面子,显示自己的分量。
四皇子府对面的酒楼里,少年站在窗边,打量着皇子府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的大管家,脸上不动声色。
少年身后的小厮忍不住了,他上前劝说道:“公子,再不去恐会触怒四皇子啊。”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见少年公子终于开口,小厮松了口气,连忙回禀:“亥时二刻,酒席已开始了半炷香时间。”
少年点点头,转身出了包厢,然后下楼往四皇子府走去。
大管家急的如热锅蚂蚁,连连擦汗,瞧见一少年带着一小厮往皇子府走来,便想赶他们走。客人不来,旁人却来添乱。
谁知那少年走到了他面前,只看了他一眼就扭头打量皇子府,神情倨傲,他身后的小厮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递过来。
管家瞧见请帖,神情变了一变,他接过请帖确认无误后笑了笑,恭敬地在前面带路。
管家心中仍不能松口气,他在前走着,偷眼觑着身后。
少年才十几岁,身量不高,容貌秀气精致,尚还有些清稚,只是脸上神情骄傲不已,进了这皇子府也不见窘迫惶恐。
管家觉得他不像是要来的那位神秘富商,最起码应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才对,但少年确实拿着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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