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远煦点点他刚刚拆开的那个盒子,问林浅榆:“象棋是正熙的主意?”
林浅榆回:“是。正熙说您最爱下棋,今年送您象棋,明年再送别的。这棋是他早早就准备好的。对了,他说明年送您最好的棋盘。他去寻好的来。”
“哼!”蔡远煦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礼物。
林浅榆心里拿不稳这个老人家的情绪,真的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老爷子。
只听蔡远煦抱怨:“他们都说这孩子像我,我看一点儿也不像。”
蔡远煦摘下眼镜搁在一边,嗤声说给林浅榆听:“我生平最爱两件事,首位就是下棋。他呢,跟我唱反调,是最不喜这个。他在我这儿住了这多年我是手把手教他,可他就是有能耐下得比外头天桥底下的流浪汉还差劲。他那个头脑学不会?他就是不学这个!”
说着,蔡远煦忽然来气,将象棋放置一边,给林浅榆,让她待会儿帮蔡正熙拿回去。
他不收这个礼。
林浅榆恭敬点头:“是。”
蔡远煦看林浅榆谦顺的样子,站起身说道:“嗯,我与你说正事。”
“是。爷爷。”林浅榆也忙站起身,要去扶他。
蔡远煦摆摆手,不服老。自己走到茶几上,拿起一摞文件递给林浅榆。
“这些个,是给他的。”蔡远煦将文件往前送了送,示意林浅榆接。
林浅榆怔愣片刻,才愕然伸手:“爷爷,这些是……”
蔡远煦:“这些是他这个长房长孙该从我手里继承的资产,本来早就该给他…………如果他多讨我欢心不那么偏执的话,早就拿到了。”
林浅榆低了低眸,知道蔡远煦话外之意。
不过。
林浅榆说:“爷爷,既然这是您给正熙的,应该让他过来。”
蔡远煦摆摆手:“我曾经给过他,又从他手里收了回来,现如今又给他,他那性格断然不会再要。”
蔡远煦转身走向自己的书案,敲敲那盒象棋,说:“这个,你也一并拿回去。文件给他过目,他要签字就签字,不签,你签也是一样的。”
林浅榆诧异得说不出话。
“爷爷,我……”林浅榆哽咽,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去推却老爷子的心意。
她和蔡正熙都有崭新稳固的事业,在新的领域做得很好,现在可以在首都衣食无忧。老爷子的资产可能也用不到。既然老爷子都猜到蔡正熙可能不会签字收下,那她拿回去有什么有意义呢。
蔡远煦平和道:“你们小夫妻本为一体,不分彼此我看在眼里。如今我亦是活一日挣一日,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身外之物,还是留给子孙享福。”
林浅榆眼圈红热,鼻尖陡然酸涩。
蔡远煦叹息道:“你们在北京最艰难的那一阵儿,正熙也没有朝我开口,我也知道他爹更是没插得上手。我原以为,给他规划了最好的路子,他就该那样走。不听话那会儿,我让他吃得苦够多,他就该学乖…………可惜没有。那我还是得承认,他像我。”
蔡远煦将象棋一并放在林浅榆手上:“把这个还给他。”
林浅榆点头:“是,我都给他。”
蔡远煦看过那盘簇新的象棋。
忽地想起小前儿教蔡正熙下棋,细言细语说经验道理给这个孙子听——人这一辈子啊,就恰如这盘棋,爷爷早已给你布好棋局,你听我话,走便是一赢到底。何如?
殊不知,他是将蔡正熙当了那棋盘上的旗子。
人生如下棋,道理也没错。只是自己的棋局,终究还须得自己布置。不然即是有幸尝遍这满世间的悲欢离合,那也还有什么滋味呢。
蔡远煦自己也明白这道理。他就是,舍不得。
“回去吧。”蔡远煦转身,缓慢地摆了摆手:“回去歇着。明早,早早的过来给我作揖。然后你就陪他去嵩嵘那里。什么时候再回北京,给我来个电话,让我知晓,你们都安然。”
林浅榆还想说点什么,蔡远煦已经不容她再多说。
林浅榆便朝老爷子的身影鞠躬。
出来。
容姨忙将围脖重新给林浅榆圈回去,笑道:“我送你。”
她顿了顿,说给林浅榆听:“你别太感触忧伤,老爷子被我们照顾得很好,你和正熙常回来看看他,就是了。”
后来。
林浅榆将今晚的细节原原本本复述给蔡正熙听。
她转述完,过了半晌,蔡正熙也没说话。
林浅榆:“你拿主意吧,我都支持你。”
蔡正熙视线从文件夹上挪开,对上林浅榆的。林浅榆认真地看着他。
他说:“你签字。”
“…………我签吗。不好,我觉得。”林浅榆蹙眉说来理由:“这是爷爷给你的,他是怕你不收才经我的手转交给你,这是他的老人家的心意,说明,他老人家释然了,不生气了。那以后我们要常回来看看他。”
蔡正熙听林浅榆有理有据的说完。
遽然。
他拇指轻捏林浅榆下巴,眉眼浅浅笑意,说:“收了我家彩礼,以后真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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