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已是泣不成声。
夏振商的热情,阿思是从未料想到的。
她知道夏振商见到她,一定会很激动,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激动。
“爹,孩儿错了。”莫名的,心口软了一处,看着夏振商那张苍老的脸上布满泪痕,她便跟着红了眼眶。
夏振商染着哭腔怒喝,“你还知道错!你这‘一死’就是三年,可知为父是如何过来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孩儿当年也是没办法,未能及时通知父亲,还请父亲莫要见怪。”阿思只能好言安抚,过了好一会儿夏振商才算是平复了心情。
阿思拉着夏振商落座,慧明递来了水。
夏振商喝了一口方道,“快与为父所说,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思微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最后是慧明法师救了我。”话音落下,阿思剜了慧明一眼。
慧明只当没有瞧见,在一旁落座。
岂知还未坐稳,夏振商突然起身,朝着慧明就要跪下,“大师大恩大德,夏某无以为报!”
阿思与慧明忙将夏振商扶起,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
她真是没想过夏振商能为了她给慧明下跪。
堂堂武将出生,理应更懂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却为了她……
他是真将她当做了亲生女儿看待的。
阿思深吸了一口气,转开了话题,“爹,此次孩儿找你,是有正事相商。”
夏振商抹了把眼角的泪,“有何正事,你且说来听听。”
“如今朝中的局势如何?”
“还能如何?三年前你‘死’后,淮南王便越发暴戾成性了,几次三番冲撞皇上,竟还拉拢了不少朝堂势力,便是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如今虽说是被皇上打发回了淮南,但其手中的兵力足以与皇上一战!”
夏振商身在朝堂,对其中的事儿自然是比普通百姓要清楚的。
“没有统卫军,也能与皇上一战?”
“万家五万人马,铁骑卫两万人马,淮南王手中虽只有金刀营那五万人,也是主意匹敌的。”
如此说来,的确是不差统卫军那两万。
阿思眉心微蹙,“那,父亲手中的夏家军呢?”
“他们老修家起内讧,我夏家军插什么手!”夏振商自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坊间传言,三年前你是被皇上‘害死’,为父虽一直搜寻不到证据,却也知道此传言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皇上害死了他的女儿,难不成他还要帮着皇上去打仗不成!
一旁,慧明终于开了口,“只是皇家内讧,并非寻常百姓人家,稍有不慎便会生灵涂炭。”
闻言,夏振商微微沉了眉,“大师一颗佛心,实乃大善之人。”可他并非善人,是不是生灵涂炭,与他何干。
说不插手,就不插手。
看出了夏振商的意思,慧明自知无趣的低了头。
阿思倒是第一次见到慧明吃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开来,“此事,孩儿倒是想插手管一管的,皇帝那老小子当年想害我性命,这仇,我总不能不报。”
她要找一个理由下山,而这个理由,决不能是因为想念一个人。
夏振商双眸一凛,“你要报仇?”
阿思点头。
“如何报?”
“就,给他们添把柴,加把火,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呗!”
“就这么简单?”
“若不然呢?难道父亲还想坐收渔利不成?”
话音落下,没有回应。
阿思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很是认真的盯着夏振商,“父亲是想,坐收渔利?”
所以他才说不回插手皇上与修麟炀的斗争,为的是当皇上与修麟炀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出来一网打尽?
夏振商点了点头,“那老东西既然想要你死,我就绝不会让他好过!”
这个主意,是从三年前就打定了的。
一旁,慧明也微微皱了眉,“可如今施主还活得好好的。”
夏振商忽然便大笑起来,“大师以为,若皇上知道了阿思还健在,她可是还会活得好好的?”
不就是因为活着的消息不能被人知道,所以阿思才会留在这山上一住就是三年吗?
若是被皇上知道阿思还活着,只怕又要找人来杀她了吧。
他身为阿思的父亲,若不能杀了那个狗皇帝,还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阿思是第一次见到慧明皱眉的样子,显然饶是他也没料到夏振商竟然想覆了这修家的天下。
“此事容后再议,只是孩儿如今下山,还需要一个身份。”
“这好办。”夏振商大手一挥,“你想要何身份,为父这就去安排。”
“从前与父亲说过的,夏家长子之事。”
“对啊!儿子!”夏振商似乎才想起来,“三年前就已经传出了消息去,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这两年皇上问起,我边说是一直放在边关让他历练,此次你若要回去,便用这身份,无碍。边关那些将士都是为父一手带出来的,为父会与他们串通好口供,绝不会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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