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与墨潭杠了整整一夜,还大有继续杠下去的势头。
束风自暗处出现,手中拿着一件披风,“属下已让人去马场请了柳大夫。”
晨起微凉,修麟炀将披风系上,“你是觉着,墨潭撑不住?”
那可是跑一天一夜都不会歇力的良驹。
束风不知如何解释,只道,“爷去瞧上一眼就明白了。”
墨潭纵然是匹难得的骏马,可阿思也是个百年一遇的人才。
王府外,阿思挺直着背脊,骑坐着墨潭,双手紧拉缰绳,仍是紧张戒备的状态,却早已不似昨夜那般狼狈。
反观墨潭,似乎已经被磨得没有昨夜那般烈性了。
它要往左转头,阿思便猛的一拉右边的缰绳,逼着墨潭回头来。
它要往前,阿思偏要它往后,它乱蹬着马腿挣扎,阿思便是狠狠的一鞭甩在马臀上,鞭上染血。
待修麟炀出来瞧时,与其说阿思还在驯服着墨潭,倒不如说是阿思在折磨着墨潭。
“别歇着!继续折腾!”阿思双腿一夹马腹,中气十足,“不是挺能耐吗?继续折腾啊,敢停下看小爷我不抽死你!”
驯马,比的就是技巧,耐力跟体力。
很显然,这三样,阿思都占了上风。
而且,因为墨潭昨日对她的‘羞辱’,阿思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它。
这是一匹难得的宝马良驹,心气高,通人性。
她若不能彻彻底底的降服它,只怕它还是会对前主人念念不忘。
她可不想骑着墨潭跑路跑一半,修麟炀一嗓子,这畜生就屁颠屁颠的带着她往回跑。
所以,她得给它驯崩溃了。
驯得它除了她以外,不敢再认第二人做主子!
终于,墨潭认输了。
四肢一软,就这么慢慢的往地上倒去,吭哧吭哧的急喘着粗气,口中还有白沫泛出。
好在马车的柳大夫及时赶到,立刻上前去查看了墨潭的状况。
阿思这才从马背上下来,双腿也是一软,靠坐在石狮子旁休息。
与墨潭僵持了一夜,说一点都不累,那定是假的,可墨潭认输前,她不能有丝毫疲累的迹象,墨潭太通人性了,若是被它察觉她快支撑不住了,这畜生必定会折腾个无休无止!
而眼下……
阿思冷眼瞧着墨潭,并不担心。
它只是脱了力,喂些盐水,好好休息休息就成了。
身后,却是传来了修麟炀的声音,“本王瞧着,你不是要驯了它,而是要弄死它。”
这狗奴才的手段,未免狠厉了些。
不过……他喜欢。
想他当年驯服墨潭的手段,比这奴才好不了多少。
阿思回头看向修麟炀,起身拱手行了礼,方道,“这畜生心气高的很,爷是不知道,昨夜这畜生带着奴才几次撞墙,大有同归于尽之势,奴才若不真让它去阎王殿走走,怕是不好驯服。”
修麟炀笑。
“墨潭跟了本王三年,从未被旁人骑过,你,是第三个。”
阿思微微皱了眉。
这是病句啊!
没被旁人骑过,她不该是第二个?
不过很快,她想明白了。
第二个人,是萧婉清。
于是,释然。
看着柳大夫给墨潭喂着盐水,阿思张扬一笑,“今日之后,能骑得了墨潭的,只有我一人。”
“狗奴才。”修麟炀轻笑,“是觉着爷驯马的功夫不如你?”墨潭到底跟了他三年,他若要骑,它岂敢不允。
阿思一笑,“自然不是,可爷已经将墨潭赏给奴才了,奴才的东西,爷才瞧不上呢,是吧?”
可倘若修麟炀执意要骑,而她又执意不让,墨潭定是会站在她这边的。
“呵。”修麟炀冷笑了一声,岂会挺不住阿思的言下之意。
只是看在这狗奴才折腾了一夜,不与她计较罢了。
整了整衣冠,“爷要入宫。”
又去?前日夜里不是刚去过?
阿思略有不满,“那,奴才在府里候着爷?”
胆肥了?
修麟炀挑眉看她,眸间满是警告。
阿思却故作可怜状,“爷,奴才跟这畜生耗了一整夜,现在又累又饿,腿也软,腰也痛,爷心疼奴才,容奴才回去睡会儿呗?”
修麟炀打量了阿思一眼。
方才不觉得,眼下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看着倒的确是狼狈。
发髻也散了,衣衫也折腾得皱巴巴的,眼下泛出点点疲惫之色,眸间还染着几条血丝。
昨夜,这狗奴才的确是不好过。
“本王陪母妃用了膳再回来,未时三刻,在府外候着。”说罢,大步上了轿辇。
阿思忙狗腿的应着,“奴才一定在府外恭候爷大驾!”
狗奴才!
修麟炀心中暗笑了一声,想着这样一个不服输的奴才唯独对自己卑躬屈膝,奴颜婢色的,心中便莫名的喜悦。
阿思也高兴啊!
修麟炀这算是开恩了呀!
于是,忙转身回了府,一心只想着好好睡上一觉。
未时三刻,哇塞,还有四个时辰可以睡,那就先去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再好好泡个澡,洗去这满身的汗臭味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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