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话说的多聪明。
请她家小姐责罚,而不是请修麟炀责罚。
她家小姐舍不得动她,修麟炀又舍不得动她家小姐。
如此一来,她可不就安然无事了。
阿思冷笑了一声,动静不大,可在这早已沉寂下来的大堂内依旧清晰可闻。
凝霜赶在萧婉清说话之前开了口,“原来是扶柳姑娘啊,正好省得属下去查了,如此,还请扶柳姑娘随属下走一趟吧,这可是咱们王爷的意思,还请扶柳姑娘莫要叫人为难。”
话是对着扶柳说的,却是说给萧婉清听的。
萧婉清理应知道今个儿修麟炀是给足了她面子,也该知道,这会儿修麟炀是果真动了怒的。
邪睨了凝霜一眼,萧婉清胸口一阵起伏,俨然是被气到了,“这事儿既然是扶柳多的嘴,受罚也是应当的,只是,我身边也就扶柳这一个称心如意的丫鬟伺候,炀哥哥……”
话题终究还是回到了修麟炀这边。
就见修麟炀没收了阿思的酒杯,给她添了菜,方道,“掌嘴三十。”
“是!”凝霜应声,上前一把拉过扶柳。
凝霜是习武之人,拉着扶柳就跟拉小鸡崽儿似得,还不等扶柳站稳便被拖着往后院走。
不多久,便是传来阵阵清脆的巴掌声,只惹得一众宾客噤若寒蝉,连一口酒都喝不下去了。
萧婉清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推说着身子不适要告退。
修麟炀自然是心疼萧婉清的,便与她一块儿离了席。
这二人一走,旁个的目光就都落在了阿思的身上。
却见阿思正大口吃肉,大口喝汤,仿若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凤鸣安与凤氏相互看了一眼,父女二人心里头都拿不准主意了。
修麟炀为了一个奴才能动了萧婉清的人,却又为了陪萧婉清将这奴才留在这儿,那在修麟炀的心里头,到底谁更偏重些?
只怕这个问题,就连修麟炀自个儿都不知道吧。
凤氏瞧着阿思,眸间闪过几分愉悦。
淮南王府从来都只她一个,想闹腾都闹不起来,可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是要热闹多了。
吃过了饭,阿思便回了清风阁。
修麟炀正坐躺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阿思瞄了一眼,“又是哪位大臣倒了血霉,弹劾爷了?”
修麟炀放下书,眉眼染着笑,冲着阿思伸出手,“还在气?”
阿思上前,跪坐于塌边,很是自然的为修麟炀捶腿,“只是心情不大好而已。”
大手抚着她的青丝,“今夜有乞巧花灯宴,叫凝霜陪你去逛逛。”
“不必了,凝霜方才还替奴才出了气,若再陪奴才出去逛,免不得会被萧姑娘误会是奴才的人,到时候连累了凝霜就不好了。”
她低着头,只瞧着修麟炀的腿,自然是没瞧见修麟炀的双眸微微沉了下来。
“也好。”他语气不变,“那今个儿在库房拿了什么?”
“不过两条珍珠链子罢了。”阿思说着,似乎察觉到了不妙,忙抬头看向修麟炀,一脸警觉,“爷不会是想收回去吧?”
修麟炀笑,“爷可不是小气的人。”
阿思放了心,继续捶腿。
“为何不拿些贵重的?”虽说他也不晓得自个儿的库房里头到底有什么物件儿,但总比两条珍珠链子值钱不是。
阿思漫不经心,“奴才不识货,就觉着这两条珍珠链子挺好的了。”
沉默许久,没有等到修麟炀接话,阿思偷偷抬眼去瞧,就见修麟炀已是靠在榻上,微微闭上了眼。
阿思松了口气,她一个乡下来的小奴才,不识货算是正常,自己这样回答果然没有引起修麟炀的怀疑!
那,就只等着天黑了。
晚宴,萧婉清并未出席,修麟炀自然是要陪着萧婉清的,以至于这晚宴比起白日里的午宴来更是不得劲儿,纵然王府菜色再好,宾客们也都早早的告辞了。
阿思仍是回了清风阁,外头天色还不算太晚,这会儿街上人也不算最多。
要走,就得要挑一个最适合的时机走。
而修麟炀却是一直呆在萧婉清的院子里,听说凝霜下手挺狠,三十个耳光令扶柳的双颊红肿得吓人,嘴角都破了。
听说萧婉清看着心疼,一直呆在屋子里头哭,修麟炀便一直跟在萧婉清身旁轻轻哄着。
直到月上梢头。
阿思才装着百无聊赖的模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哎呀,无聊死了!追风,陪我逛灯会去!”
隐在暗处的追风忙现了身,“还是别去了,爷不放心。”
“不是让你来看着我了嘛,有什么不放心的。”阿思绕过追风,继续往外走。
她知道,修麟炀是对她起了疑心了。
也不知今个儿她是哪儿惹了修麟炀的怀疑,晚宴那会儿她就察觉追风在暗处跟着她了,不过,无所谓,一个追风,很容易就甩掉了。
出了门,街上果然已是人头攒动,两旁高悬着各种花色形状的灯笼,小贩们吆喝声不断,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真是热闹!”阿思一上了街,便如鱼得水,一会儿跑到这个商贩处,一会儿又蹿到那个摊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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