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赵伊一满面得意,今日真是一箭双雕!她坐等着看二人的好戏。
“怎么……郡主的纸鸢湿了?”
元小芫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一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
众人立即将目光又落到地上褶皱的纸鸢上,打眼看根本看不出被水浸湿的样来。
除非蹲下细瞧,或者用手摸一下,这两样赵伊一都没做,那她怎么知道纸鸢被水浸过?
赵伊一脸上风云突变,她当然不能承认,还嘴硬道:“方才郡主与那宫人说的时候我听到了!”
宋玘阴着脸,冷声道:“我拿到手里才知道湿了,那宫女吓得根本不敢说出来,只是跪地求饶。”
赵伊一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明显比之前虚了一些:“那、那是郡主过来问我时说的,你忘了?你问我是不是我把你纸鸢弄湿了。”
宋玘红着眼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我、没、说、过!”
这下周围人反应过来了,又开始纷纷说这是赵伊一所为。
见宋玘这般凶样,再想起之前耳闻宋玘是个练家子,赵伊一一下慌了神,两手在身前比划着:“你、你、你别过来!”
“还说不是你!”
宋玘嚯的一下,右腿向后撤了一大步,左腿绷得笔直,整个身子沉了下去,一撩袖子,胳膊上力道十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依稀可见,这是要揍人啊。
“哇——”
众人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将地方彻底腾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见她这架势,赵伊一吓得连忙又退了几步,直到整个背贴着假山,退无可退时,喉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瞬间软了下来:“郡主莫生气,有话好好说……”
“说!是不是你?”宋玘的声如磐石。
“是、是、是……我……”赵伊一颤如水波。
“就知道是你!”
宋玘气得鼻翼一张一翕,正要挥拳,却见赵伊一吓得掉起了泪来:“呜呜呜,我那是不小心,不小心……”
宋玘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直起身子拍了拍手。
“承认就好,这可是皇宫啊,我还能出手打你不成,只可惜有人吃软怕硬,最会背后耍阴,本郡主才不会为这般人动气,只是想看她自行暴露罢了。”
宋玘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元小芫。
她口中的软,正是说元小芫,硬便是她自己,背后耍阴的,自然就是赵伊一了。
众人已是心知肚明,不由佩服起宋玘,又同情起元小芫,还不忘厌恶赵伊一。
“都散了吧,这是南苑,姑娘还是放纸鸢吧,别光顾着叙旧谈天了!”
几个嬷嬷来得正是时候,想必也是躲在何处看了戏的,待戏演完,她们才来拉下大幕。
赵伊一拿帕子将泪抹掉,随后才手里不停地揉啊揪啊拽啊,很快就被她□□地不成行了……
都怪元小芫,都怪她!
元小芫又给自己找了块儿空地,小穗瞧她嘴皮有些发干,去凉亭帮她取些花露过来。终于她把那条大鱼放上了青天,心里默念着对双亲的思念。
“呀!”
那纸鸢的线忽然断了,随着风飞去了院外,这纸鸢对她来说,是寒食节在宫中,唯一可以寄托思念之物,怎能丢失。
元小芫顾不得那么多,提起裙子就去追,光顾着看天,没顾着看脚下的路,也不知走了多远,眼看那鱼越飘越低,落入了一片叠石园中。
这叠石园像是个废了的地儿,几处石弯处都挂着蛛网,元小芫最是怕蛛蝥。
赶紧跑了过去,刚将纸鸢拾起,便听叠石的一处卡外,传来几声脚步。
“翰儿今日辛苦了,刚摔下时,我还以为我出手重了,真的是伤到你了。”
“五哥说得哪里话,咱俩终归在场上是不妥的,你若帮了三哥得胜,那二哥的性子,定会惦恨你,可我又不想帮他,索性咱俩都下来得了。再说,我这身子骨硬着呢,只是这几日要装簸,颇有些麻烦。”
这后说话的是七皇子云翰的声音!
原来他们蹴鞠场上是在做戏!
想着陌生的声音,应是五皇子齐王的,就是那与她水面对望的男子。
“嗯,那就在屋中好生歇息几日,二哥方才可与你说什么了?”
“还是拉拢我那些话,暗示你是受三哥指使,故意撞的我。”
“让他们随意斗,你我不参与便可,只是……得继续辛苦你在……”
元小芫觉得肩头有些痒,斜眼一看,吓得险些叫出声来,一只核桃般大小的蛛蝥,正在她肩头爬着!
元小芫吓得赶紧捂住了嘴,不断抖着肩,要将那骇人的蛀蝥甩下来。
与此同时,叠石那面齐王与云翰的声音戛然而止,莫非是被他们发现了?
第十一章
他们是走了,还是听到了她的响动?
元小芫轻手轻脚地向后退着,背后倏然出现一只手,掐着她的脖颈,将她紧紧按在了叠石上。
“谁派你来的?”
这手的主人声音低沉,透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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