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偷笑着对她道：“我发现你变了很多哎，以前明明很想吃的，现在哪怕只吃黑面饼泡汤，也不愿意吃这个了，感觉好像，像大宅门里的大小姐一样讲究了……”
凌霜失笑道：“大户人家的小姐吃什么，你知道？！”
“我知道啊，反正是不吃黑面饼子的，”招弟笑道：“其实蝗虫粉也没那么难吃，磨成了粉又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若不是都吃这个，旧年，谁能活得下来？！”
凌霜道：“这几天烛卖的怎么样？！”
“不好卖呢，”招弟开始叹气，道：“咸鸭蛋也卖的少了，一般是一个两个的卖出去的，哎，一天只卖二三十个呢，白烛因为只有白事才卖，所以得碰机会，一般人，我都不能拿出这个来，人都忌讳这个，真拿出这个来了，人家还以为我们咒他们家死人，红烛就更不好卖了，现在谁家也不富裕，成亲都节省着呢，有些只用粮食当彩礼和陪嫁了……”
“烛火不好卖就先不卖了。”凌霜道。
“不卖烛火卖什么？！”招弟道：“咸鸭蛋也卖不太动了呢，那小酒馆老板都自个儿腌了，很多人家都开始效仿了，哎……”
“卖头油。”凌霜道。
“头油？！”招弟眼睛发亮，道：“头油？一般买得起头油用，舍得用的，都是家境比较好的……”
“所以啊，你的特卖对象就是这类人。”凌霜道：“只是咱们是良家人，不好卖与暗倡的，其实她们的消费能力很高。”
“我们不直接接触，但可以卖给中间人啊……”招弟急道：“这么大的生意，哪能不做？！”
“你知道暗倡是什么吗？！”凌霜道。
“我知道，我天天走街串巷子的，青阳县城哪一处是什么地儿，我比长风耳还清楚，”招弟急切的道：“我知道谁是中间人，我可以卖给他们，再由他们转手就是了，哎，若是不顾忌这个，我直接卖与她们，还多赚一点，凭白的被中间人给赚去一大笔……”
“什么中间人？！”凌霜道。
“青阳县城有很多婆子，那些婆子可不会顾忌这个，经常去那边找事做呢，有几个机灵的，还会帮着介绍生意给她们，对那里的事务门儿清……”招弟道。
凌霜想了想，道：“这件事要做，你得和二伯一起做。别太张扬。”
“我知晓……”招弟道：“我再走走那些条件好的人家，去人家门上卖。”
第584章 接生
“既分两边卖，卖的东西就不能是一样的，有些人家忌讳与倡门的人用一样的东西，”凌霜道，“香味，品类，就要区分来卖……”
“好。”招弟学到了，便道：“我一定分门别类。”
“还有一点，你要答应我，”凌霜道：“切记太贪，只说是自家做的，量不大，倘若卖的多了，引人注意，引人生了贪心要咱们的配方，我虽能应付，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则，卖的多了，我们解释不清货物的来源……”
招弟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她很高兴，眼睛很亮，道：“霜儿，那你给我看看头油是什么样子的吧……”
凌霜正想拿出来，那边猪却嘶心裂肺的叫唤了起来，一家人顿时也顾不上了……
凌老太急道：“……要生了，终于要生了，快，快，烧点热水，这母猪可是咱们家的大宝贝啊……”
那边听见猪叫，何桂花和凌春根都来了，紧张兮兮的要帮着母猪接生。
这母猪是全家人的希望，更是大房的希望。
哪怕在最难的时期也没有卖了它，吃了它，人吃最差的，它却吃好一点的……哪怕吃不太饱，但也没太饿着它，为的就是指着它多生些小猪崽，好卖钱啊……
如今终于要生了……
全家都很高兴，而且也很紧张。
这一件大事，凌老头是很有经验的了，他道：“还早着呢，去点上油灯来，你们都退开些，让母猪放松一些，都别挤在一块……”
众人纷纷的让开了。
凌老头用手安抚着母猪，抚着它的肚子，轻声细语的与它说话。
母猪叫的很惨烈，但是却是一阵一阵的阵痛的样子。
“娘！”王淑芬紧张的对凌老太道：“能不能生得下来啊……”
“会生下来的，听这声音，怕是还早，你且带孩子回屋睡。”凌老太道。
王淑芬应了一声，带着富贵和守财去了。两个男娃才几岁大，呆头呆脑的，不过此时也有点害怕，缩进王淑芬怀里。
“不怕，不怕啊，自家的猪叫，怕什么……”王淑芬轻柔的语气，和温暖的脸在火光中印进招弟的眼里，扎了她的心。招弟撇了撇嘴，移开了眼睛。
何桂花搂着两个小的不敢上前，芳儿没来。她看到凌老太屋里破桌子上的棉花和针线，以及快完工的布棉衣，略怔了怔，终究是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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