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城山呆愣下,随即哈哈直笑,并不在意:“闻萧姐,你毋需过分担忧,虽然今后要与她住在同一屋檐下,令我心中不爽,可凭她个柔弱小丫头能捣出什么乱子,放心吧,我行事自有分寸,只是与你们分隔两地,还摊上这么个伙伴,实是感到委屈!”
饶是不明身世来历的罗惜雅,将会暗戳戳得在屋中弄些手脚,曲城山自认力气较大、在仵作身边学过些验毒法,并不惧怕。徐闻萧与她相处时日不长,见她自信模样及今日行事倒也平添些信任,只央着她若来日稍有不顺遂,可翻墙去自己屋内歇息,反正诺大的屋子只她一人,即便有太监嬷嬷发现,也说不得什么。
曲城山瞥见徐闻萧诚挚目光,心中添了少许暖意,忙谢了再谢,两人又讨论起房屋布置一事,全没注意到宋伍儿面色已微变。
只是曾于初选时三人与方汐汐间产生不小摩擦,她便沉不住气,在训练时故意挑看起来好欺负的徐闻萧,朝她身上泼脏水。可见方汐汐是个有瑕必报、不择手段的姑娘,如今施计不成来日定会再寻良机,怕到是首个针对的便是打她数回的曲城山了。
现今罗惜雅与曲城山聚在一处,难保不会为向方汐汐邀功做些恶毒之事,而曲城山眼下明显并未将她放在眼里,怕是要被她套路。宋伍儿立即联想起前世她因受冤暴毙宫中,心神荡漾难以镇定,只焦虑得望着有说有笑的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今夜她本是为劝阻曲城山往后不可再随意朝方汐汐出手,特意邀徐闻萧一同来劝,可话题不知为何偏到徐闻萧屋内空床之事去,倒引得她更加不屑与罗惜雅对较心机。
宋伍儿朝二人望了望,暗自长叹口气,无奈想着。
也罢,幸而她早知来日有何事发生,只要盯紧些曲城山身边人,今后见招拆招便是了。
尽心劳力盯紧着,她就不信还能被人钻了空子,害死曲城山。
三人趁着皎洁月光再闲聊顷刻,各自不舍着互握双手寒暄少许,才赶回各自院落。因管事嬷嬷有令,秀女所居院内已空无人影,连往日喧哗之声也听不到,宋伍儿蹑手蹑脚躲过守门公公们视线,除几个屋子尚有烛火摇曳,再无半点光亮映空。
同住的崔婉玉还未就寝,妙曼身影投射在薄窗之上,在若有若无的灯火下更显丰姿绰约,宋伍儿轻扣房门,发觉她正身着外服,小脸有些通红,恐怕也是刚回屋内。
“婉玉,你还未睡啊,那正好,我方才肚中饥饿自去膳房寻些糕点来,这就分给你一些尝尝吧!”宋伍儿轻笑着从腰间掏出小布包缓缓摊在桌上,十几块白中带红的糕点,雕工精致而小巧,贴近轻闻便有香气扑鼻而来,俨然刚从锅内捧出。
崔婉玉关紧房门,被香气引动鼻子,轻嗅下随宋伍儿走至桌前,垂涎不已。
“膳房嬷嬷们新制的糯米糕,我今日见你极喜爱糯米鸡,猜测着你或许也会喜欢这东西,便特意挑来与你品尝,呐,我只需这些便足了,剩下的统统归你!”宋伍儿挑拣几块糕点,冲崔婉玉深深笑着,道了句安,径自朝屏风后走去。
望着桌案上摆放整齐的糯米糕,崔婉玉收敛笑意,捏起块糕点,目光阴晦得盯着它。
因管事嬷嬷规定众秀女不得无故偷懒,天刚微亮,宋伍儿在崔婉玉长达半柱香时辰的提醒下苦着脸离床,跑去梳洗。而崔婉玉见迟迟叫不醒她,待收拾妥当方耐心劝慰她不要迟到,引嬷嬷生气。
虽在训练时会有两位小姐妹陪同,可宋伍儿平素在府中都是太阳高照后方厌厌爬起身来,哪能承受得住困意,连连打起哈欠来,以至于半眯着眼打水时不慎跑到井沿旁的灌木丛中去。
“诶呦!”现下正值夏秋交接时,宫中灌木丛长的正好,宋伍儿一个不留神冲进从中,立刻被带刺的灌木划伤衣服,哀痛出声,倒也清醒大半。
宋伍儿撅着嘴将不慎掷于草木间的水桶捡起,脚下白色碎渣状的东西倒引起她的注意。
“宫中何时出现白沙作土来栽培树木,难不成这些灌木丛都是来自漠北?”宋伍儿伸手在白色糊状上抹了两下,置于手掌心摸索着,只觉像极荒漠白沙。
可当她见到“白沙”只消用力轻撮,便黏于手指再辨不清颜色,更感疑惑,就差用舌头轻舔尝试味道了。
哪处沙漠里的沙粒会像面团般不经揉捏,细闻之下还散发出一股扑鼻香气,宋伍儿再捧起些白糊,细细凝视下仍未想出它究竟为何物。
“伍儿,你蹲在灌木丛里做甚,就不怕被枝叶划伤脸蛋?”轻柔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宋伍儿疑惑得将头转去,发现不远处冲她招手的秀女居然是昨日在训练时大放异彩的刘昕儿。
“你……认得我?”
翻遍脑海中有关秀女们的记忆,宋伍儿着实记不清自己曾与翰林院大学士家的小姐有所瓜葛,如今见她能亲口唤出自己名字,倒在意料之外,遂挠头询问道。
刘昕儿瞧她狐疑得盯着自己,捂着嘴忍不住笑出声来:“宋首辅在朝堂可谓人尽皆知的大人物,至于他的千金小姐,我们这种普通官员子女,当然要牢牢记得她的相貌与年岁!”
啥?她被听错吧,自己居然还会被人惦念,从未打过交道的闺中小姐也要捧着她的画像细细临摹?这都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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