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却不赞成,他脸色凝重,“王爷之前说过,皇子们一起读书的时候,禹王最是聪明。他即使天性疏散,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可若是皇上真把他放上朝堂,并逐渐重视,自然有人会靠上去,撺掇禹王夺位,谋一份拥立之功。”
“我也是担心这个。”福王凝眉想了想,转而问道,“汪桥是怎么回事,打听过了吗?”
刘裕连忙回道:“打听过了,他还真的是个人物。去年,他从京城回到清河村不久,就和豫远郡知府周秉义的二女儿定亲。听说周二小姐极得周秉义夫妇喜爱,名叫周碧瑶,两家已经议定,明年周秉义回来京城述职,届时会带着妻儿一同来京,顺便给女儿和汪桥完婚。”
福王立即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诧异问道:“他就是再如何不同寻常,也只是个工匠而已。周秉义我大约知道,是个有心思的主。他不留着女儿攀一门好亲,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工匠?”
王贤也是不解,一边喝茶,一边听刘裕往下说。
刘裕说道:“所以属下说汪桥是个人物。他去年来京城,禹王和安国公府的护卫,把汪桥等人全程看了个严严实实,大概就是因为汪桥的确手艺出众,禹王怕他被别家挖走,所以才严加看护。”
王贤忍不住插话道:“不会吧?我曾安排工部官员和汪桥等人套过话,汪桥和那些工匠都说,车床和螺纹紧固件是作坊里一个前辈领人研制出来的,只是那个老工匠不愿长途跋涉,作坊才派他们过来。”
福王哼了一声,说道:“那些只是掩人耳目的托词而已。汪桥等人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有老六的人跟着,自然要按照江一凡的交代说话。要知道,之前老六折腾出那么多东西的时候,清河村只有叶欣颜、汪桥、及一些普通工匠,根本没什么前辈匠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读书人的高傲情结在作怪,王贤怎么也不看好汪桥这个工匠,他困惑道:“汪桥不过是个工匠,难道咱们还要下辛苦拉拢他不成?”
刘裕点头到:“下辛苦倒是不必,但可以试一试。汪桥的父亲和齐友年有八拜之交,关系很是亲近。如今,他又是周秉义的女婿。若是汪桥真有大匠的潜力,他来到王爷手下,咱们的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
福王这里事出突然,不但遭受损失,还要承受风险,自然是恼火的很。而太子那里,即使有准备,也仅仅是两天前才知道有这么档子事儿,一样做不到防患于未然。
以太子的心性,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太子离开皇宫大殿,便不再控制情绪,满面怒容的回到东宫。
他大步进到日常办公的前殿,抬脚就踢翻了一张椅子。跟上来伺候太子更衣的下人一看,心中叫苦,立即缩到一旁,跪地认错。
有错没错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早早跪地,就不用上前伺候,免得承受太子的怒火,若是被太子在要紧部位踹上一脚,有个好歹,该找谁去?
太子又把手边托盘里的茶壶茶盏扫到地上,听着瓷器碎裂的清脆声音,再看看迸溅满地的碎瓷片,他才觉得顺气了些。
“狗奴才!呆呆的跪在那里干什么?还不上来伺候孤更衣!”
两个小厮见太子好像没那么大火气了,连忙爬起来,躲着地上的碎瓷片,上前把太子的外衣换下。
太子府主簿谭唯贤刚把户部尚书于世清和鸿胪寺少卿邢斌迎进来,就听到屋里的动静,忙招呼下人进来收拾残局。
谭唯贤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暗叹一声,和于世清、邢斌一起给太子见礼,张口问道:“是否朝堂上已经议定使用木制轨道?”
两天前,谭唯贤一听说皇帝手里有一份木质轨道的试用文书,就知道不好。
铁轨的消耗巨大,木轨若是已经被证明能用,就一定会代替铁轨。木材的确不耐风吹雨淋,但若是用桐油等物做好防腐,其耐用性和铁轨差不了多少,而价格却不及铁轨的十之一二。
有如此便利之事,不说全部,至少绝大部分朝臣会赞成使用木制轨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谭唯贤之所以会协助太子安排人手,在朝堂上反对,只不过是为了照顾太子的心情,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太子怒气冲冲地就近坐在椅子上,又挥手,让于世清和谭唯贤坐下,愤而说道:“哪里是朝堂上议定的?阁部一抛出用木质轨道代替铁轨,孤就出言驳斥。紧跟着,朝堂上的大臣都纷纷应和,其余人都在观望。”
谭唯贤闻言,看一眼于世清和邢斌。
邢斌是没资格上朝的,并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什么事情,见谭唯贤看过来,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
当时在场的于世清却忍不住苦笑,对太子说道:“殿下已经安排了臣等提出反对以及,您为什么还要出这个头?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很愿意使用木制轨道。殿下干嘛要触这个霉头,惹圣上不快?”
太子停滞了一瞬,略有些尴尬,他是真的没忍住,下朝之后就后悔了。
可又不好在下属臣子面前认错,转而骂道:“都是韩延回那个老狗。朝堂上本是一片反对之声,眼看父皇情绪不佳,马上就没有了坚持的根本,韩延回却出列赞成,硬是给了父皇推行木质轨道的理由。”
谭唯贤有片刻的无语,殿下这是承认做了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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