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俱都面面相觑,一个民间营造行而已,要不要把事情做的这么正规精细?
这么大的工程,也就是传闻的始皇帝的酷政,才有此等要求,而且那也仅仅是针对工匠制作单个材料的编号,比你家营造行这个记录,可要简单的多。
刘成之惊讶之余,沉着脸喝问:“江家妇人,你可知道,这是在皇宫之内,在圣上面前,随意妄言罪加一等。你能保证,朝廷的每一批材料,在你所谓的记录里,都能找到对应路段和施工匠人?”
叶欣颜抬头看看刘成之,在看看另外的老头儿,很是理所当然:“刘大人这是怎么说的,做工程不都是这样吗?难道会糊里糊涂的进料,糊里糊涂的发货不成?江北浙南线路施工人员,虽然在账册上做不到责任到每一人,但是领工工匠和负责路段一定记录的清清楚楚。”
皇帝内心的希望则更甚。
既然叶欣颜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更说齐家营造所有工事都有记录,这些可做不得假。如此说来,有针对性的修复返工应该可以。
皇帝在最初的惊疑之后,看向王贤和福王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
尽管现在还没有对叶欣颜所言做出验证,可她作为一个民间营造行的掌事,就懂这些,并付诸实施。而朝廷供养的官员,个个自诩才高八斗、博识强记,却是连这种意识都没有。
此等庸才,有何颜面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有何资格在百姓面前居傲不屑?
皇帝对自己下属的隐怒蔓延着,看叶欣颜也很不顺眼,沉脸问道:“这个事不能光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证据呢?你用什么让朕和诸位大人相信你能做到这些?”
面对皇帝不知为什么升起的怒意,叶欣颜提着小心回答:“陛下,臣妇来此之前,已然准备了轨道工程的所有文书和记录,如今就在皇宫外的马车上。如果陛下需要过目,派人去取即可。”
这是有备而来吧?
这个念头几乎瞬间闪过场间所有人的心头。
皇帝面色也是沉了沉,示意张存海派人去取。
然后,皇帝阴沉着脸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朕今天叫你来?”揣测君意是大罪。
叶欣颜自然知道,她缩了缩脖子,解释道:“臣妇万万不敢。臣妇的夫君江一凡前几日和同僚在酒肆饮酒,偶然听人议论,说轨道工程用了劣质材料。因为事情涉及臣妇,所以夫君稍加打听,就把事情报到京府衙门。
这些日子臣妇辗转难安,一直想着怎样对工程返工补救,所以这些账册和记录都在手边。今日得陛下传唤,心知一定因为此事,就把这些记录一并带上。如果需要,省去来回奔波寻找的耽搁时间。”
“哼!江一凡正事不干,自家事情倒是很上心,效率高的很。”皇帝虽然这么说,脸色却好了很多,转而问尤承惠道:“江一凡何时把这件事报到京府衙门的?”
这件事在这个案卷中有记录,只不过不是主要内容,皇帝略过了,没看到而已。
所以尤承惠回答的很安心:“禀陛下,京府衙门在坊市之间有线人,年后开衙,微臣就得到这个消息,因不知真假,所以只派出差役打探消息。差役的消息还没打探清楚,江大人就寻到京兆府衙,对微臣说,希望府衙能把这个案子当做重案查询。”
尤承惠说的有点啰嗦,可为了自家的乌纱,就算皇上不喜,辩解的话那也是一定要说明白的。
皇帝皱眉,“不过是坊间的传言,江一凡为何如此笃定?”
尤承惠:“江大人说,广厦营造当时刚刚在京城开业,本身并没有承揽朝廷轨道工程的实力,无奈之下只得临时招人。所以,招来的工匠难免身份混杂,若真有人谋划,只凭广厦营造和禹王府的人手,只怕防不胜防。”
皇帝冷冽的视线在瑾融和福王面上转了一圈,沉吟不语。
勤政殿有了斩短的静默。
叶欣颜提起账册和记录之后,各人心中都有些震颤,也各怀心思。并不是每个人都为朝廷能挽回损失而高兴。
瑾融为了避嫌,更是一声不吭,不作任何表示,不说一句话。
福王和王贤则是心中焦灼。福王现在已经万分懊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当时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这个工程推给了瑾融,而且居然会想从这方面下手,给瑾融打击。
他怎么就不多想想,就算这件事做成了,对瑾融的打击又能有多大?和他需要承受的风险相比,根本就不成比例,根本就是不合算的买卖。
第八百五十七章 拿进大牢的可行性
在殿堂的静谧中,叶欣颜好几次抬头,希望皇帝能让她站起来。你说你们一群大老爷们,一个个站着的、坐着的,只让我一个妇道人家跪着,不嫌寒碜吗?
怎奈人家皇帝一点儿这个意思都没有,其他人也都视若无睹,心安理得,一点儿不觉寒碜。
内侍拿进来的账册,出乎大家意料的多,整整齐齐捆了两大摞。
内侍在张存海示意之下,把那两大摞账册,放在叶欣颜身前。
皇帝看着那摞账册,很有些惊讶:“木制轨道工程的铺设记录,会有这许多吗?”
叶欣颜很不想回答,请教事情也不懂讲些礼貌,就让她跪着解说吗?真是!
算了,认了吧,谁让她是古代的弱势群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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