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王是要为帝的,多纳一个妃子也不稀奇,这位若能安分下来,歇了夺位的心思,她也懒得和她计较,后宫那么多女人,自有人收拾,可若不安分,她就有必要提醒,或者,清君侧。
其实想想,女子为帝,又有何不可。
嘉宁这么想着,也就试着谈笑风生,可惜努力了几回,愣是没法跟对面两位调到一个频道上。
弘王殿下夹了一块儿腿肉给姚侧妃,面容冷凝,言语暧昧,“多吃点,补补身子。”
某人立马夹回他碗里,媚眼翻飞,矫情得千娇百媚,眨啊眨的,抽风似的,黎显不小心瞥见她倒刺的睫毛,嘴角不免跟着抽起来。
姚侧妃演技浮夸,却浑然不觉,捉着弘王的衣袖还在撒娇,“你才要多补补,省得做到一半,不行啊~”
啪嗒一声,对面黎显的筷子落在地上。
嘉宁瞪他一眼,掩唇娇笑,“皇兄皇嫂真是恩爱,让人好生羡慕!”
弘王殿下却唉声叹气起来,“你这皇嫂成日胡闹,要我说这世上万般皆是命,人为上天棋子,何苦彼此为难?”
弘王殿下普渡众生,cos了一把圣父,顿时光芒万丈,姚侧妃为表夫妻同心,立马也不靠在他身上了,正襟危坐,学他苦大仇深,cos一把圣母。
慕容衡发誓,最多一秒,这货就哭得梨花带雨,粉腮泛光,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王爷拈花惹草,妾不过劝诫一二,受王爷怒火,也甘之如饴”,她含情脉脉,至死不渝,小粉拳握着,坚定道:“为着王爷的身子,虽千万人,妾往矣。”
慕容衡一脸懵|逼,张了张口,觉着怎么说只会越描越黑,他纵|欲|过|度的形象,好像怎么也改变不了。
尧姜殿下演戏多年,谨记一条:戏,是抢来的。
她当机立断捂住弘王的嘴,柔情似水,水波荡漾,阳春三月,月上枝头,头头是道,“那个小贱人爬上你的床,我能赶走,可一个小贱人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小贱人爬上来!”
三位吃瓜群众屏住呼吸,霎时针落可闻。
泼妇不可怕,吃醋的泼妇才可怕!
某人还嫌不够,气得头顶冒烟,屁股发烫,马上要上天,干脆用吼的,“昨儿那个贱人,以为自己倾国倾城呐!戴着个幂篱还不安分,非掀开来抛媚眼,抛媚眼也就算了,非在幂篱上系串银铃,叮叮咚咚响,当我是聋的吗!”
幂篱上系银铃,乃并州风俗,镇国公勾结并州总兵,弘王殿下为求稳妥,就勾结总兵夫人。
尧姜殿下自昨日惊鸿一瞥,心知邓婺叛她,不过□□,真正的威胁,怕是候在燕京城外的并州军。她的黔州军还在路上,先机已失。可即使当日全甄没有出卖她,她也不会离京。
她手里还有九门提督镇守京师的三万守军,就算一无所有,她也不退。
没有为什么,绝处逢生固然好,绝处逢死,也很妙。
她在这儿该吃吃该喝喝,该养伤养伤,该睡觉睡觉,逗逗弘王府的几个姬妾,都忘了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她在这儿等死,有一点好,弘王渐渐放松警惕,或许还能打探到并州军的所在,她也想明白了,全甄当日出卖她,并不只为付铮,她对她的身份装作不知,一切推到段辜存身上,才能保住付家,保住正在路上的黔州军。
她这位阿娘啊,总是对她这么有信心,觉得她怎么死,也死不掉。
黎显出身锦衣卫,定能明白她话中深意,姚侧妃捕捉到他眼中一道寒芒,满意地笑了,然后她在慕容衡反应过来之前,隔着馨香丝帕,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慕容衡震惊脸,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色令智昏?
某小厮抿唇,目露鄙夷,还隐约有些,羡慕?
这货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黎显回府,屏退左右,跟那小厮吐槽某人演技做作,“兄长你说,她是铁了心要做皇妃了?”
颜同知睇他一眼,意思是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并州。”
黎显点点头,又摆手,眉头仍皱紧,烦躁久久不散,没好气道:“就算知道并州军在哪儿,那她也得出得来啊,我就怕时日久了,她纵|情|声|色,乐不思蜀了。”
今日那模样,仿佛眼里只容得下一人,看得教人胸口堵得慌,黎公子忍气忍到极限,现下再也憋不住,他未婚妻在旁人怀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相比之下,颜同知就淡定多了,他看到她安好,且神气活现,唇角笑意荡开,笑得春风满面,骄傲溢于言表。
“她不会。她也曾放弃,却终究挺了过来,看起来她容易屈从,实则任何人都不能操控她,她或许弱小,绝不卑贱。”
我爱的女子,天生反骨,娇纵又贪婪,赤诚而勇敢。
颜无药浑身散发着春情荡漾的闷骚气息,每个毛孔都在说,我恋爱了,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她会身披金甲圣衣,架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他威风凛凛,志在必得。
黎显看着他那双眼,一层层躲闪不安的潮水退去,露出洗练通透的心神,笃定安详,和乐美满,而那心神,却是为另一人,时而起伏,时而平静,一切的波涛由她起,一切的安宁由她定。
他听见自己胀涩的声音,刀片卡在喉咙里,他嚼碎了,一点点抠出来,“兄长你……心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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