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后悔了。
黎君后神采英拔,笑意不减,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究竟要臣说多少回,陛下才能相信臣一片真心?”
女帝摇头苦笑,直言不讳,“我永远无法相信你,天底下没有一个帝王,被逼着和自己的君后圆房,只为履行一个交易。”
她叹,叹出很少很少的泪,叹得浑身发颤,还是害怕,这是一条不归路,踏出去时,已没了回头的权力。
黎显终于感到悲哀,他替她悲哀,悲哀她无法嫁给心爱之人,悲哀自己不是她心爱之人,又觉着这悲哀多余,这场交易他何尝逃得开,可他比她幸运得多,他遇到了想娶的人,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他走近她,替她一点点拆去发上的簪,他做得无比细致,无比耐心,生怕弄疼了她。拆到最后,手心和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她看着他,像失去宠爱的孩子,祈求他最后一丝怜悯。
她握住他放在她衣襟上的手,终于流露害怕,害怕失去最后一点尊严,“朕今日乏了,来日方长。”
他勉力一笑,却似缠绵,在她耳边,轻哼:“女子的头一遭,痛得彻底,痛得一生一世都不能忘记,尧姜,姜儿,让贺之做你第一个男人好么?即便来日,你恨我入骨,也会记得我,永永远远记得我。”
你会永远记得我,我不会像任何人,成为你的过去。
尧姜忽而冲他一笑,璨如朝霞,她推开他的手,自己解开衣袍,里面只裹着薄薄红纱。
三尺青丝似烛火摇曳,倚着妙丽锁骨顺势而下,落在起伏胸襟,一袭烟罗轻纱松松滑落,托起一朵娇艳睡莲临水盛放,水盈盈的花蕊,恰恰覆过她胸前的丰腴。
蛾眉欲蹙,明眸善睐,唇绽樱颗,这一刻倾国倾城,但看红衣荷动,环佩叮咚,触手去,空皮囊。
室内升起旖旎香氛,似从荷塘飘来,不似人间。
尧姜自献春|色,风|情万般,黎显坚毅轮廓上汗珠滴落,利落线条染上柔情,高束的黑发黏湿在额际。
他想,五官明明很深刻 ,一身素服时,如柳随风,摇曳生姿,有种神秘感,穿红衣反倒透露出寡淡清冷,春|光|外|露,也自成仪态。
一个烛花上窜,殿内猛然一亮,继而又暗淡下来。
尧姜松松披着红衣,亲自添了几盏烛火,青丝柔柔落下,撩起楚楚纤腰,飘渺婀娜,刚柔并济。
黎显被这烛火晕红了脸颊,燠热了胸膛。
他上前去,扶了她的肩,盈一手滑腻,软玉温香,他低声道:“夜深了……”
他未觉察她森冷眼眸,兀自沉沦,妄想就此沉沦,深深在她身体里沉下去,沉下去,不知疲倦,不依不饶,不眠不休。
他品味着,这销|魂|蚀|骨的缠绵,抵死不忘,掌心已渐渐揉搓起来,从肩颈到手臂,似乎便要如此,将她揉散在手中。
手下大力一拉,她一个旋身,那缕红纱滑落,遮住他的眼,蛊惑他的鼻,幽幽兰芷香气吞噬他一切神识,他感受那柔软的纱,便已心醉神驰,几乎舍不得睁眼。
烛火霎时燃到极致,一同追逐绚烂无期的死亡。
亮,太亮,太艳丽,要将眼眸灼烧,烧出春池里的水,蒸腾咸涩枯萎的泪。
尧姜笑弯了眼角,退后一步,远远瞧着他怔忪惊疑,挑眉问道:“君后,好看么?”
她侧了侧身子,更露出光|裸脊背上,深深浅浅的红痕。
自然是颜无药的杰作。
他深知黎显完美主义的脾性,料定他不会碰脏了的她。
黎显并非无知少年,自然明了,这刺目的星点痕迹,是缘何留下。
他苦笑,原来他并非第一个。
冷冷睨他一眼,她便转身披衣,却被他从身后搂住,他惶急而热烈,放弃所有尊严,恳求她,“姜儿,姜儿,我不做你第一个男人,就做你男人好么。”
她垂眸叹气,他当成默许,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她躲开他落在唇上的吻,当着他的面,吞落一枚药丸。
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做不到心甘情愿与他交|欢,只能借助药物,麻痹自己,而他在她眼前,她又当成谁的脸。
他感到真正的悲哀。
可他终于还是拥她入红绡帐中,膜拜她寸寸肌肤,任由青丝相缠,她亦渐渐糊涂,任由他吻上粉嫩的唇,眸中溢出溺死人的水色。
他压她在身下,眼眶越来越红,连呼吸都响了,完全失去方寸,分开她的双腿,腰身一挺,听见她压抑的痛呼。
他眸中染上狂喜,原来她还是完璧,原来方才不过试探,他不由吻去她掉落的泪,倾听她动人的娇|喘,不时与她缠吻,教那娇|喘更为动人。
尧姜哭得满脸是泪,迷迷糊糊想,做女人好麻烦,又要痛又要被压,她朦胧中去推他,可他又怎么肯停下。
黎显进出不停,心在地狱,身在天堂。
他的汗滴落在她脸上,尧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他搅的移了位,她一边啜泣一边费力呼吸,心想要坚持,可不能死在床|上,成一桩笑话。
殿内春|色,直教冰雪消融,她渐渐睡去,而他仍在征伐。
真正的不舍昼夜。
有人在福宁宫不远不近的地方,吹了一夜的清笛。
颜无药终究是低估了黎显对她的情,竟到了可以不在乎她是否完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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