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冰冷而轻盈:“别哭,雪总会停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静好的脸,墨黑的眸,还有他身上轻柔的暖意,一瞬间,心就软成了一片。
她的私心无比强烈,她想要这人永远陪她。
“我怕。你能留下陪我吗?”她泪眼潋滟,美得让人心碎。
颜无药终于装不下去了。
他慢慢揽她入怀里,扔了油纸伞,用身体为她遮风挡雪,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完完全全败给她,“好,我一辈子都陪你。”
她的指尖点上他的眉梢,那上面盖了一层浮白的雪,“老翁翁……”手一转,又去捻他的发梢,“白发白眉,无药,这就是白头到老啊。”
“嗯。”他应和。
她从他发间沾了雪,拿他专注看她的眼当镜子,一点点往自己的眉毛上涂,而后灿烂地冲他笑,“无药记得,这是我老了的样子。”
他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攫住,疼痛而又快速地跳动起来,他眯了双目,在她的笑容里,猝不及防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
他撬开她的唇舌,深深地吻住了她,在她唇间辗转,激烈而放肆地纠缠,可她仿佛感受到他无望的挣扎,来自对失去的恐惧。
酸涩之意从她鼻尖漫上眼眶,她回以轻轻的一吻,他顿住,没有放开她,动作却慢了下来,开始一点一点,温柔而缠绵的吮吻,透出他无限的眷念。
漫天的雪花飘洒,落在两人的身上,融化在这失而复得又终将失去的热情里。
她的素手抚上他的胸膛,发出无声邀请,他握住她作乱的手,慢慢把她压在身下,不妨她一顿粉拳捶过来,他只得起身——无他,她肚子太大,顶得慌……
尧姜揪过他的颈,咬了他那张假脸一口,把玩着他的青丝,笑得邪魅狷狂,“怎么,终于不装了?颜如玉颜公子?”
那笑太过诱人,甜得他心都要化了,他只得移开眼,才能保持高贵冷艳,“你先不信我的!”
尧姜沉吟半晌,终是将他的身世告之,孰料他丝毫不惊讶,摸摸她的头,仍是万事尽掌的得意,“此事我早知道了,文帝也早知道。否则全潋逃婚,怎会不被追究?否则我爹身居同知之位多年,怎会在他要娶全潋之前,一跃而至指挥使之位?”
当年文帝有所察觉,锦衣卫同知颜宗查明缘由,上表一颗真心,遂娶了全潋,从此平步青云。颜宗道明全潋与犬戎余孽的旧情,文帝便不打算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任由她做颜夫人,而不是公主郡主,颜宗才能握她在手心。
古有颜宗剥夺全潋公主身份,今有颜无药诓骗尧姜陛下退位,父子二人的心计,简直如出一辙。
她摇头表示可怕,不愿承认自己被算计,“你可真是你爹亲生的。”
“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我是汉人,你不过受人几句挑拨,就怀疑我,真是教人伤心……你以为凭我爹能娶到皇室遗珠的敏锐,会让全潋生下别人的孩子?”
她翻了个白眼,“那你爹还不是被她算计了?”
他趁机献殷勤,“所以说啊,我们颜家人,就算栽在女人手里,还是无怨无悔啊。”
她并没上当,挑起他下巴,表示小样儿的别想骗过我,“你诈死这桩阴谋,又怎么说?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差点自尽!”
他刮刮鼻子,总算有几分愧疚,“我以为你怀着孩子,不会轻生的……”
尧姜又好气又好笑,戳戳他胸口,“要不是我了解你,知道你这点龌|龊心思,怎能依计而行,中了你的圈套!”
他啄了她樱红小嘴儿一口,对她的口是心非爱得不行,愈发搂紧了她,“我知道你会成全我的,陛下。”
尧姜想了半天,想到他九死一生换了一身血才能来见她,想到当初自己的确对他起疑,终究将这笔账算平了。她点点头,摸摸失而复得的指挥使,摸到他气喘吁吁,满目欲|火,浑身发疼,却耐她不得。
她终于满意,将自己与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糯糯道:“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指挥使抚平她战栗的背,语声像发誓一般郑重,“如果此后你我再有分离,我会在离开之前杀了你。”
他没有说,先离开的,恐怕是你啊。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处处皆恩怨,而他们的恩怨,终于化为一生牵绊,再无任何芥蒂。
黔州近日有一桩喜事。
永药堂那位如花似玉的老板娘的亲妹,与永药堂那位俊美的坐堂大夫,一见倾心,再见成亲。
黔州总兵干脆把义女的妹妹也认成义女,甚至把前任总兵的宅邸修缮好了,送给一对新人作为新居,前提是还得叫付府。
尧姜对新付府很是满意,对新夫君更满意。
她快要临盆,却愈发好起男色,时常亲亲抱抱摸摸,摸得自己欲|求不满,摸得别人痛苦不堪,既想她别作妖,又不想停下这福利。
她的口味愈发刁钻,迷上了臭豆腐,一天到晚泡在人家店里狂吃,颜无药放任了她几回,这日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回来,只得边叹气边去找她。
他一把抱起某只孕妇,一回到付府,就将她抛进了浴池里,一脸嫌弃:“只怕泡上十天半个月,都洗不干净你身上那股味儿!”
尧姜向来强大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默默沉入水中,闭眼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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