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经谭璇等人劝说,谭游不再担任族学教书任务但依然不肯跟儿子们住在一起,照旧居于原先的小院说是每日听着孩子们读书声才安心。
至始至终谭璇都没询问有关谭璃的情况,谭墨谭玠也颇为默契地未提这个无趣的话题,再者他们压根就没听说过消息。
午后,族学中静悄悄地,几年前修葺的房舍渡上了岁月痕迹。
一想到马上就要看见祖父,谭璇忍不住生出几分紧张。
父子三人步入小院时,恰好碰见端着脸盆从房里出来的老奴。瞧见他们惊喜地来不及倒水,转身腾出只手扣门呼禀。
……
“祖父……”
眼前的拄拐杖的老人白发皓首脊背佝偻,精神头大不如前。谭璇只觉喉咙仿佛被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心口被感激与愧疚撕扯,
“几时到的?”强打精神的谭游欣慰地打量着远地归来的孙子,颔首连道几个“好”。
向孙子承诺的分宗之事圆满兑现,挡在小辈前方的家族障碍暂时清除,以后要靠他们自己了。
“有一会儿了,父亲怕扰您午歇,让孙儿晚点再来给祖父请安。”谭璇压下心头交织纷乱的情绪,恭敬应答谭游问话。
茶过一巡互相关慰一番,察觉孙子目含愧意谭游不想让其背上思想包袱,简略地对分宗之事做了说明言说此事乃族长和几位长老共同商榷的,于谭氏一族益处多多。
避重就轻地说完,开始转换话题问起孙子在清河任地的经历,尽管已从儿子那里得来不少消息。
“此次你得以调往阳江县,虽说主要因清河政绩年年评优,但其中多多少少有你大舅田大人从旁助力。你外祖去岁殁了,待会到田府为你外祖上柱香……”
说罢低首嘘叹不语,提起亲家田老太爷,谭游露出缅怀之色,料想儿子儿媳尚未告诉刚归来不久的孙子。
可明白奉旨赴任行程耽误不得,待打听清楚船只便要出发前往阳江,恐其误了祭拜。
另外两人闻谭游突然提起田老太爷辞世之事,第一反应不是悲戚,而是目含关切地去瞧怔神的谭璇。
谭墨以为小儿子猝然获知外祖离世太过惊痛,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忙出声安慰说:
“你外祖走得很安详,璇儿莫太伤心,他老人家泉下若看到你这样心里也不舒坦。”
突听外祖离世谭璇惊悲交加,不过惊愕多于悲痛。
因忙于功课去田府的次数寥寥无几,谈不上有多深厚的祖孙亲情,同田老爷子的感情远不如与田昀和之间的甥舅情分。
悲痛过后,不禁想外祖这一去,舅舅表哥表弟岂不是需回老家守制,那京都的情形……
眼瞅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奔涌开来,赶紧遏制住开小差的不孝行为,心里唾骂自己两句。
醒过神来对上父亲哥哥关切的眼睛,谭璇难过地点点头。
神色伤怀的谭游观孙子情绪好了些,沉思片刻缓缓道:“你在清河干得不错,经过几年磨堪该懂的为官之道相信你已领悟,如今朝局复杂,祖父远离官场多年给不了什么建议,此去阳江是个不错的时机,不明之处多和舅父表哥商议……”
谭璇明白祖父的意思,即便舅父守制在家,但为官二十载积攒了盆根错节的人脉关系,只要自己在阳江勤勉政务年年评优,今后仕途之路差不了。
怅怅然地从族学出来天色已不早,身在官途身不由己,鉴于行程紧迫谭璇无暇回谭府,按照祖父交代直接前往田府拜望守孝在家的大舅。
因田老太爷下世未满一年,田文启兄弟几人仍然呆在平江,得知谭璇登府拜望,田文舸与田文瑄两兄弟结伴相迎。
相较于变得生疏的谭墨谭玠父子,两人对谭璇明显热络许多。尤其田文瑄,若不是谭墨在场估计会像每次久别重逢一样,勾着其肩膀说个没完没了。
一别三年相视而笑后,田文瑄率先道:“何时到的?也不提前吱一声,去阳江的船并不是日日有……表哥在牧地可真是如鱼得水,连伯父时不时都要夸赞你一番……”
谭璇觑眼口若悬河的田文瑄,深觉方才肯定是错觉,怎会认为他变得深沉成熟了呢。
一旁陪着谭墨父子寒暄的田文舸侧头瞟眼满血复活的堂弟,心底又无奈又好笑,自从祖父离世后还是头一次见堂弟话语这般多。
而此时的谭玠自然体会他与弟弟们因身份差距所产生的隔阂。
一股酸涩从心口汩汩而出流向四肢百骸使每个毛孔都浸染上酸意,面上强装笑意应付,心里却自我怀疑放弃科举的做法是否正确。
与谭玠矛盾的心绪完全不同,儿子和田家人关系处的愈融洽他越高兴,自己在仕途上不能为儿子使上半分力气,关键时刻得仰仗岳家人。
“是不是很艳羡?”谭璇淡淡而笑,挑挑眉头打趣道,这种久别重逢欣喜放松的感觉真好。
第131章
“可不羡慕嘛,弄得我都想向朝廷请求下地方了!”田文瑄表情认真道。
“下地方也不容易, 哪有明面上那么简单, 你是没瞧见我着难的时候。”
谭璇知晓表弟一直想下地方历练,田昀和嫌其没有从政经验没同意也不知现在是否松口, 反正哪条路均存在利弊。
“唉,现在说这个太早, 还不晓得何时起复呢,指不定到时皇上直接指派我做县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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