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成:“…”
电话那一头,恩惠哭得一抽一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哥…这么多年,我真的太对不起你,太对不起嫂子了…一直让你们不省心,爸说得对,我真的该死!我就是一个孽障!我活着,就只会拖累别人!”
郑宇成问:“你怎么了?”
恩惠嚎啕大哭:“那个王八蛋!他劈腿了!他喜新厌旧!他嫌贫爱富!他走了,我该怎么办!”
郑宇成知道“那个王八蛋”是个富二代,那段时间,恩惠全部的经济来源便是“那个王八蛋”,他便说:“没事没事,你身上有钱没有?你卡号没换吧,我给你打一千块钱过去!你先花着,不够再说。”
恩惠停止了嚎啕,抹了一把眼泪:“不用了,那个王八蛋给了我三十万的分手费…”
郑宇成:“…”
后来,恩惠遇上了一个法国小青年,回林城请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吃了顿饭,便办了签证,拿上大哥二哥凑得三万嫁妆,飞法国裸婚去了…
恩惠也曾想过自己这段婚姻失败的原因。
其实在一开始,她爱上的就不是他,而是法国,她要嫁的也不是他,而是在自己想象中,那种自/由、浪漫、悠闲的法国生活。
只是到了法国,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
让一个生性躁动的人,去忍受那样一份无边的寂静与孤独,相当于受刑。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能坚持三年时间,已经是难以想象。
于是她在拍够了法国街道,画够了法国女人后,便毅然决然离了婚,净身出户回到了林城…
在法国,恩惠也算消停了一段时间,郑宇成日日烧香拜火,祈祷她在法国婚姻幸福,千万别回来,只是如今,这姑奶奶竟离了婚…
郑宇成知道,一定要找个笼子把她关进去,自己才有舒心日子过,比如学校,比如婚姻,只是郑宇成一提要给她嫁出去,恩惠便说:“算了吧,我才刚离婚,自/由日子没过够呢,不想结。”
…
小姑来了,最兴奋的人莫过于书庭。
其实小姑和书庭算同一类人,她们本质上,都是天真、浪漫且炽烈的,像一团熊熊的火焰,而一美心中那点小火苗,早已被现实泼了一桶水,又泼了一桶水,又泼了一桶水,又泼了一桶水…
到现在,连一颗星火都不剩!
变得如此现实…
而小姑与书庭,又有一点不同。
小姑心中的火,也曾与现实猛烈对撞过,只是她依然炽烈,而书庭心中的火,则是被叔叔婶婶一直小心翼翼,保护到了如今。
那天晚上,小姑抱了一床被子,在书庭房里打地铺。
小姑躺在地上,敷着面膜,做着蹬腿运动,与书庭讲起自己的风流韵事,而书庭总是兴奋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于是两人一直畅聊到天亮。
而那一夜,一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或许是搬了新家,认床,且平日习惯了与姐姐一同睡,今天却忽然变成一个人睡的缘故吧。
姐姐和小姑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隔着一道墙隐隐传来。一美知道她们在说话,却听不见在说什么,听到姐姐在笑,却不知姐姐在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一美只是感到孤独,像被排除在外。
…
开学前几天,小姑常常带她们姐妹逛街。
小姑总能hold住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波西米亚的大长裙,比如夸张的大墨镜、大耳环。
再奇怪、再让人难以理解的物件,到了小姑这里,都会让人觉得那么自然,会让人恍然大悟,原来它是这样的!
并且,无论穿得多么夸张,她看起来都只像一个疯狂的艺术家,而非杀马特。
小姑还带书庭打了耳洞。
婶子看到后,先是吓到了,问她:“痛不痛啊?”说着,又用力拍了她两下,“死丫头!你们学校不让戴耳环不知道吗?”
而书庭说:“没事!我现在是短头发,拿头发一遮就遮住了!”
婶子过了好久,才平复下内心的冲击,说:“行吧行吧,打了就打了吧…”
那段时间,整个家都因小姑一个人的到来,而变得热闹非凡。唯独婶子,在依旧和蔼的笑容之下,却总透漏丝丝寂寥。
因为她明白,自己老公、自己女儿那样的活跃与快乐,是自己做一万顿饭,擦一万遍地,做再多努力也换不来的,而恩惠却可以轻轻松松地做到,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这样的落寞,不是女人,不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是看不出来的。于是整个家里,只有一美体谅婶子,在书庭和小姑出去浪时,留在家里陪婶子做做家务、聊聊天。
在上一世,一美只觉得婶子是一个好命的女人,随随便便就拥有了优越而美满的家庭,只是如今,一美懂了事,再来反观婶子这一生的生活…
其实婶子,也做出了太多太多的妥协,与太多太多的隐忍,但永远是默默的,于是无人知晓。
第26章
[恋爱的季节]
开学第一天, 全校上下都穿便装。
于是上学路上, 原本一大片肥大的蓝色校服,纷纷变为五颜六色的新潮打扮, 女生或穿漂亮的小裙子, 或穿T桖、牛仔短裤,露出一条条冰清玉洁的大白腿,看起来真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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