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曼丽/曼丽歪传_喜了【完结】(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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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我本来就是大夫。”

  “不管怎么说。我一直真想表达我的谢意,你要方便,就现在能请你吃顿饭么,真的,姑娘,值当成全我这老婆子的心愿吧……”

  果然,

  遥昔拿得准,

  盛情难却,

  老人家亲自来请,曼丽着实不好拒绝啊……

  直到上了车,

  曼丽一惊,

  驾驶上的遥昔扭头微笑向她一点头,

  随她之后坐上后座的老太太笑着介绍,“这是遥昔,我是个孤老婆子,他父母都在国外,家里就他照看我了。”

  莫说,

  连遥昔心里都一阵儿意外,姨奶奶这是太喜欢她了吧,这样家里的事儿秃噜嘴儿就说出来了?

  曼丽是有些尴尬的,

  这下全串起来了,

  意识过来他可能是饶计小那帮人,更,尴尬。

  吃的什么?还是蛮有品味。乌鱼子。

  乌鱼,学名鲻鱼,因背部乌黑,闽南语以谐音“黑鱼”称之。

  台海南端海域,是全球得天独厚的稀有乌鱼产卵场,每年十一月前后,冬季的寒风吹起,乌鱼群即从栖息的大陆沿海洄游南下,至台南端鹅銮鼻海域产卵,然后折返成为“回头乌”。得此天时地利,台渔民有幸捕获乌鱼并且制成价昂的“乌鱼子”出售获利,渔民视之为上苍赐予的“年终奖金”,也是一年一度的渔捞作业盛事。

  席间,老太太也自说了她祖籍台海,莫怪乎对乌鱼子的烹饪这样了解。

  而见着这乌鱼子,曼丽脑海浮现的,是和照照来吃这玩意儿时。他的一番描述:“烹制乌鱼子,就是令人魂不守舍的前戏一场。

  你看啊,先将整副乌鱼子剥去外膜,擦净,放入平底锅。用高粱酒浸上一分钟左右,接着,用打火机直接在乌鱼子上点火烧上一遍,再置于文火上干煎。如有上品到手,当然不肯如此马虎:照原样去抹、擦净,以炭火慢烤。与此同时,取肥嫩葱白一截,斜切面,蘸以陈年花雕酒,于乌鱼子表面反复细心涂抹之。直到香气四溢,取出切成上海年糕那样的薄片上碟。

  烧好的乌鱼子,一派咸香之中带着腥甜,一开始感觉有点韧,有点粉,反复咀嚼,口舌之间一方面为渐渐散开的黏稠缭绕,隐约中又能触及鱼子的细腻粒感……哎哟,再来一口金门高粱,就最好什么话也不要说了……”

  曼丽想起照照边说边陶醉的样子就想笑。不由,这时候唇边也弯出抹愉悦的弧度,这在外人看来,就是极“秀外慧中”的模样了,人干干净净。一种富贵的漂亮,斯文秀气,相当悦目呢……

  再看谈吐,

  跟老人家聊起一些话题,也是庄重随和。

  老太太提到自己喜爱的画家榛子迂,恰好,瞿淑清也欣赏这位,所以曼丽确实跟她有的聊,“先生的画不畏小。一花一草总关情,凡生灵皆有关爱。有过那样日子和生活的人,看见先生的画都会动情,会想起自己曾经的日子。没有那样生活的人,看见先生的画也会向往,会憧憬与世无争的社会……”

  老太太听了直点头,

  这孩子说话不紧不慢,

  给人感觉,跟榛子迂的画境十分相近:温良恭俭,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可不叫人更打心里眼里喜欢。

  曼丽走后,老太太坐在回程的车里看着车窗外,感叹道,“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开车的遥昔微笑着,注视后视镜一眼。

  “您也是过誉了吧,好是好,难得还谈不上吧。”

  哪知,老太太像陷入一段回忆中一时没走出来,靠着椅背。注视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中,是沧桑,也是满满的怀念,“如何不难得,现在又有多少孩子欣赏得来榛子迂,他的画不是画,是境界。达到如此境界的画家凤毛麟角。国画讲究笔墨,讲究意境,讲究自娱自乐,就是不讲究向公众表达人文关怀,导致国画自古至今都沉溺于花花草草山山水水之中,不承担繁重的社会责任。

  他的画呢,无处不在警示世人。我们的世界缺少爱吗?他说,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正是由于他这颗悲天悯人的心,才让我们知道人生风雨后会有彩虹,才让我们珍惜历经劫难后的宝贵余生。读他的画,不是看是读,读在心里得默默出声,那种白话的点睛之笔,将人生晕染得层次分明,静如清晨美如黄昏……”

  遥昔也放松许多,感受这姨奶奶对喜爱画家诗一般的赞美,却又不觉一笑。

  “可惜了,一辈子只为一人画,那人倒了,他也灵感枯死了。”

  “别这么说她!”

  后座的姨奶奶忽然立起来十分严肃的。

  遥昔皱皱鼻头,模样挺可爱的。

  他知道姨奶奶说的“她”是女她。

  这个“她”不是榛子迂,

  而是,

  榛子迂一生唯一的缪斯,

  梅静群,

  也是姨奶奶那辈人不敢轻易提起,却,内心里由衷忠心着的人……

  哎,

  一代“红颜霸主”啊,带走了多少人杰神灵,随她去的,太多不可说,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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