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丽回头,
见是那位出色的大提琴手双手提着琴匆匆走来。
大提琴琴身不小啊,他这样挪动当然不方便,但是神色着急,生怕曼丽走了一样,曼丽体谅,遂牵着小满往他走了几步,“有事么,”礼貌问,男孩儿望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望向小满,将手上的琴靠向一旁座椅边,弯下腰,“很喜欢它么,”真诚问,小满见着陌生人有些怯意,往妈妈身后躲了一下,男孩儿干脆蹲下来,将手里的琴弓递给她,“拿着,我知道你想摸摸它。”
曼丽那是内行,
一眼就知道这只大提琴的价值,
再说,她自己也是乐手,知道乐器对乐手的重要性,不夸张,有时候比生命还重要!岂是谁随便摸得的。
曼丽忙弯腰扶住小满的肩头也往后的意思,“不不,太贵重了,摸不得。”曼丽也是教育小满,怕她太喜欢了,一下真伸了手。
哪知,
男孩儿抬起了头,
神情里都是小心翼翼,及深深的愧疚,担心,甚至惧怕,低声说,
“摸摸怎么了,她想要什么,我现在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给她找来的……”
曼丽一下怔那儿!
稍后半秒,就是一种本能地警觉与自保,将小满赶紧藏在身后,对他,疑惑、陌生、提防、警惕……
这才是真正。一眼扎进正阳的心!
他还真想象过曼丽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想的时候都那样难受,何况,此时,真切地就实现在了眼前……
正阳像醒了下鼻子,如果是一个人在哭,更像抽噎了一下,他继续那样蹲着,
真的是有点木地看了下自己的大提琴,再抬起头,
望着曼丽。
“曼丽姐,我是元西。”
你知道,
这是要把曼丽的头皮炸麻一圈!
元西?!!
而这时,正好有人朝这边喊道,“正阳,开始了!”
正阳,
曼丽这次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个名字。
更是……不可思议……
男孩儿还蹲在那儿,
“我是熙正阳,也叫元西,我母亲从小就叫我元西。因为她姓元,她最喜欢我父亲名字里的‘熙’字,元西元西,只有母亲知道的小名……”
曼丽抱起小满就要跑!
是滴,
跑!
得。咱们得好好分析一下此时这婆娘的心理,免得你误会成她是个“记仇的小人”。不不,谈不到记仇,她对“熙正阳”这个人的印象……说白了,一点印象没有!确切讲。她印象深刻的是这三个字,“熙正阳”,且,还是写在她病例报告上的三个字。是的,熙正阳。只是她的病人,她刀下的一个个体,且,还是个不成功的个体。
听明白了吧,“正阳手术事件”后续对她再不公,她没那个美国时间“记那多仇”,本来也没给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呀。曼丽揪心的是,一直是自己“专业上的不严谨造成的失败”,太丢脸了!
提到既然正阳是她的病人,两人至少在手术台上谋过面吧。难道她就对这个人一点印象没有?用照照个畜生曾经说的不是人说的话,“人往手术台上一躺,一律不重要了,它只是一个载体了。我不是和一个人在打交道,而是跟这个载体所承载的溃烂、感染、病毒这些更有趣的玩意儿们在决斗。这个载体高矮胖瘦。家世几何,跟我有屁关系!活下来,是我赢了。死了,是它承载的那些玩意儿们赢了。咱也不气馁就是,大不了下一个再玩再战。总源源不断有载体自愿来到我刀下供我开心的。”
看看,这是个人吗!
不过道理倒是有些大致相同,
上了手术台,
曼丽哪还会注意他的脸?他是谁?
况且,手术是失败的,之后能“有缘加深印象”的“复查复诊”曼丽一律再没插手了,她哪里会还记得熙正阳长啥样儿啊!
这下好,
不是“仇人熙正阳”忽然冒出来了,
而是,
她刀下一个失败的病人“熙正阳”冒出来了!……这是曼丽羞愧无地自容的事,她何以面对!跑啊……
“曼丽姐!”
此时,说这是要正阳的命,好像还真不为过,曾经想象中的情景都实现了!
曼丽陌生防备地看着他,
曼丽害怕他。
曼丽嫌弃他,
曼丽恨他……
“曼丽姐!你不看正阳,只看元西的份儿上,让我说说!给我说说话儿的机会好吗!”
正阳慌得人往前栽,
一手撑在地上,一手向前伸,就像,就像想抓住她的裤脚,哪怕只一丁点,只一丁点。求她,求她……
曼丽脑子完全是嗡嗡的,啥也整理不起来,一心就想快点离开这儿,这时。抱着她脖子的小满忽然说,“妈妈,他摔倒了。”
是的,
正阳本来就一直蹲着的,这往前一栽,就像摔到地上一样。
曼丽啊……还是心善了,
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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