翀心继续在窗台边插花,子牛手指拨弄着那建盏心里“肯定着从前的自己”,翀心笑着说,“他们真有心,送你这,不过从前你是喜欢这种窑品,还跟我说过,建窑之所以得你着迷,是里头还加了很多鬼神成分和处女情怀。说是万历五杂俎里说:初开窑时,必用童男童女各一人,活取其血祭之,故精气所结,凝为怪耳。近来禁,不用人祭,故无复曜变。原来你还用文理不同总结过曜变。”
也是奇怪,子牛忘了一些记忆,但知识类的,她从前看的野书杂识,咋就没忘呢!所以回到学校后功课虽有落下的,倒基础还在,稍微用些功,都跟得上来。
“嗯,用理科的语言总结:建盏的釉面薄膜层呈现蓝紫色光彩,曜变的光学原理是薄膜干涉。用文科总结就是,如锦缎,如孔雀翎,如雨水中的油滴,如珍珠贝母,如后脑被打闷棍后眼中所见,如夜晚浩瀚的星空”
翀心早已停下手里的活儿。注视着她。这就是子牛的美好,有时候她的言语,她的行动,她的神态美好的不像人,叫人如痴如醉。
正美好着,
忽然门外一阵吵闹,翀心蹙眉走过去打开门一瞧啊,走廊电梯那头,那几个篮球队的男孩儿还没下去,有几个男男女女堵那儿跟他们吵翀心走出来,单手微合病房门,吼了句“有什么下去吵!”
真没想到,一个女孩儿像发了疯似得冲过来好像扬起手就要对翀心幸亏被篮球队一个男孩子抱住,且狠狠一推,“你疯了!”
女孩子被推倒在地,这下更乱了套,她带来的人就要上来揍这些篮球队的男孩儿,女孩儿更是失去理智样儿,上去扬手又要去抽男孩儿一嘴巴,还是被男孩儿抓住了手腕毫不留情一丢,女孩儿哭着大叫“就说你被那个贾子牛迷晕了你还不承认!!”
翀心冷着眼已经开始打电话了。这种事看太多了,所以他们这类孩子从来不染指玩不起的,不懂事的,和控制不住场面的。
却,正这时,那边电梯“叮”停住,打开,走出来一个人。
这边吵得凶,谁也没注意到那头宁玉走出来,看见这一幕,眉头是如何蹙得更紧,更烦,也是适时,
这失控的女孩儿大声叫嚷出,“怕什么!你们还不进去把那小表子给我使劲揍!”
宁玉放下手里的保温桶,
解警服外套扣子,
边解,那一脸冷戾罗刹脱下外套,搁在窗台边,走过去,边还在解衬衣袖口的扣子,已有人冲上来,他歪头一躲闪,解开袖口的手就一暴拳过去!
这都哪儿是他的对手,几拳几脚打倒几个男孩子,极凶狠地,两手拎起尖叫的女孩儿走到窗台边就丢了下去!!丢了下去?!
全傻了!
包括翀心,
她看热闹一样走到这边窗台边往下一看呀,哎,那有个阳台呢,
不过饶是这样,女孩儿摔得也不轻,歪卧在那里不动弹!
到底都是群孩子,嘴巴再厉害,不经人事,哪儿见过这样真正暴戾的场景,何况,他还是个警察!!
真正那些也是酒肉朋友,竟然没一个有胆量说翻窗过去看看女孩儿的,还是篮球队的孩子们有两个翻过去蹲下来查看女孩儿,女孩儿带来的人见状第一反应就是想跑,宁玉说了句,“站着别动,跑几步,哪只脚跑的,老子后头就断你哪只脚几根骨头。”
要说,这才是真的邪帅!
不慌不忙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外套,再轻轻拿起保温桶,走过来递给翀心,一抬下巴指指里头,“叫她别害怕,也别着急,想看热闹,喝了汤后再出来看。”
第527章
这就真正看出地头蛇的厉害了。
一排孩子背靠着墙站一条儿,各个担惊受怕。
家长一个一个过来接,
有钱就出钱,还给你开具正规的“保释金发票”。钱到位了,人领走。
没钱的,就往叫他看舒服了打,打得喊爹喊娘,还得喊得超大声,只要叫里头的子牛听见。
宁玉这样的处理最后才叫燕晚稍顺了些气,对他,稍饶恕了些。
翀心见怪不怪,对宁玉依旧恨怒,刚儿他递给她的汤,翀心也没给子牛喝,说“怕里头不干净!”小天使这大命大非里肯定也记着仇,也不稀罕,汤都倒了。
说宁玉今儿做的这一套,主要是做给燕晚看的,也不尽然。毕竟那日对子牛的“见死不救”,后头啊,也不晓得咋搞的,怎么那么大的愧疚感!
他跪在外头那一天,听见里头子牛的哭泣,心上啊,也跟有啥使劲儿挠一样,分不清啥滋味,就是不好受!
但是,如果有重来一次,宁玉想,自己还是会先冲进去救张小粒,因为……宁玉心里有道坎,自己一直这样憋屈地活着,就为这道坎,他得跨过去!
莫怪他第一眼见到张小粒会愣神成那样,
世上真有长得如此像的两个人!
张小粒……太像她了。仪文,宁玉的表姐。
宁玉也清楚,习燕晚晓得自己这样“屈尊降贵”憋屈在他身边的“目的”:为了一张遗嘱。但是他不会明白,自己要这份遗嘱不是为了权钱地位,而是,就只为一个真相!仪文的死亡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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