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温如香的下场,她忍不住打个寒颤。
心想怪不得那么多人怕他。
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之前还疼温如香疼得什么似的,一转眼一个不小心惹了他,说杀就杀。
若真是一刀杀了还痛快,可他偏要让你生不如死。
梳云倒不是为温如香鸣不平,只是庆幸自己没打过姚雪的主意,否则那下场估计不会比温如香好到哪里去。
马车里终于安静下来。
龙天行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割掉梳云脚上的鞋子,只留下脚底那一部分。
干涸的血将她的脚与袜子、鞋底紧紧粘在一起,龙天行试着用匕首将多余的地方去掉,好仔细看看她的伤口。
马车行驶中,再平稳总有些摇晃,龙天行做得极为认真,眼睛盯得久了,便有些累。
他抬起头想放松一下眼睛,却瞧见榻上的梳云,正满脸惨白地流着冷汗,死死咬着唇,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那唇上都渗出了血珠。
龙天行这才意识到,刚才在弄鞋子的时候,大约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一股怒气由胸腹间升起,他强忍着质问:“痛为什么不出声?”
梳云咬着唇,倔强不语。
龙天行双唇紧抿,绷在一条直线,骇人的气场,让整个马车空间顿时逼仄起来。
“想死是不是!?说话!”
梳云被吼得眼圈儿一红,带着七分委屈三分倔强,“爷让奴家闭嘴,不准奴家再说一个字。”
男人气极反笑,黑漆漆的眸子,冷幽幽地盯着她。
梳云浑身寒毛一竖,小嘴一扁,强忍着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委屈巴巴地控诉,“爷~好痛,奴家的脚好痛~您不要在车上弄了,回去再弄好不好?爷,您心疼一下奴家~真的好痛~”
她半真半假地哭了好久,终于等来龙天行两个字,“真痛?”
梳云不敢直接说真痛,怕又换来“活该”,斟酌着小声道:“爷要是不碰,也不是很痛。”
“这么说,是爷让你的脚痛了?”
“不是…”梳云急着辩解。
“这么怕痛,当初走火炭的时候,也没见你喊一声痛?!”
梳云垂着头,不支声了。
龙天行看她那样子,越发气得不行。
半晌,只听梳云幽幽道:“奴家自小明白一个道理,没人心疼,再痛,也只能自个忍着。”
她语气不娇不媚,平静清幽中带着两分孤寂落寞。
龙天行刚硬的心,突然如被针狠狠刺了一下,比当初亲眼看着梳云走火炭还要难受。
“以后,爷心疼你,不要忍着!痛,就说出来。”
“真的吗?”梳云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
“嗯。”
梳云:“爷~奴家现在一想到小姐就心痛,您考虑考虑好不好?”
龙天行:“爷现在掐死你好不好?”
梳云扁扁嘴,嘀咕道:“又是爷让奴家说的,奴家说了,爷又生气~”
龙天行:…真想将这个女人扔下马车,眼不见心不烦!
不一会,马车停在龙府门前。
龙天行抱着梳云跳下马车。
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金匾上,龙飞凤舞的龙府两字,梳云一阵恍惚。
尽管龙天行带她上马车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她会再回来龙府。
可真正来到的时候,她不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初离开的时候,她以为从此以后,会与龙府、与龙天行断个干干净净。
哪知不过半月,她就重新来到了这里。
真是造化弄人!
或许是她前世坏事做得太多,老天爷不想让她过好日子,非得看着她再次狠栽跟头、遍体鳞伤不可!
“想什么?不想进去吗?”头顶传来男人阴沉的声音,“不想进去爷派人送你回镇国公府。”
“爷这说的什么话嘛~”梳云立马笑靥如花,同时双手紧紧搂住龙天行的脖子,生怕他丢下她似的,“奴家就是心里有些忐忑,怕爷送奴家回去。”
不求得龙天行答应救陆心颜,她打定主意,赖死也要赖在这。
龙天行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冷哼,似乎看穿了梳云的心思。
“来人,送些热水到龙院。”
呆楞地看着龙天行抱着梳云进来的管事瞬间回过神,“是,爷。”
梳云被龙天行抱着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发觉周围的景色有些不对劲,“爷,您这是要带奴家去哪?”
龙天行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梳云不知为何,浑身不自在,“爷,您还是送奴家去之前那个院子,奴家在那里住习惯了。”
话音刚落,待看到金子铸成的超大‘龙院’两个字时,她张大嘴,久久出不了声。
龙院是龙天行的院子。
这院子,除了龙天行和他的贴身护卫及小厮,没有任何人能进来。
别说府中的姨娘,就连他的几个庶子女,甚至连已经去世的龙夫人,听说都没有来过。
龙天行现在却带她进来。
这是不要她的命吗?要是被府中的姨娘们知道了,她梳云还有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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