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林如月庄子里住了几年,这双手多半的时候是伺候草药和病人,偶尔也会自己下下厨,手艺虽一般,但自己煮的,还是能入自己的口。
她不知道会被扔在这里多久,不敢多吃更不敢浪费,闲着无事织了张小网,放在礁石边,守株待兔般,盼着有被浪花冲上来的鱼儿会掉进去。
别说,她运气还真不错,真让她白捡了两条。
白芷没有吃,而是用盆将那两条鱼养了起来。
她想着等到哪天她实在没吃的了,再将这两条鱼杀了,支撑两天。
转眼过了半个月,尽管白芷吃得少,粮食依然越来越少,而且这半个月来,她没有见过一个人,甚至连过往船只也没有。
这晚,白芷躺在床上,望着灰蒙蒙的屋顶,有些绝望。
她自小身体不好,经常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最初被扔到这里时,她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平静地过着日子。
但一天天过去,除了日出日落,以及逐渐减少的米缸,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种逐渐逼近死亡的感觉,让人心底生出无助,直至绝望。
白芷长长叹了口气后,逼着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放弃,小姐和青桐姐姐她们,这么长时间找不到她,肯定比她还急!
她们会找到她的!
白芷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正有些睡意时,房门突然砰的一下,被大力撞开。
她捂着胸口,惊得从床上弹跳而起,面色煞白。
一团黑影倒在地上,就着外面的月光,看得出来是个人,一个高大的男人。
白芷的鼻子敏感地捕捉到随着海风吹散开的血腥味,她是大夫,对血腥味十分敏感,立马判断出:地上的男人受伤了!
她胸口怦怦跳得厉害,脑子飞速动转,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说明她就是被他抓来的!他半夜孤身一人受伤而来,外面肯定有船,如果她趁他昏迷,抢了船走,能不能离开这里呢?
白芷立马做了决定,她穿好衣服,准备去厨房拿点干粮。
她的体力没办法划船,只能在海上飘,什么时候能飘到岸边没人知道,所以她必须带上干粮。
男人横在门口,脸一半朝下,几缕发丝贴在脸上,背着月光,看不清楚容颜。
白芷没有心情去看抓她来的人是何人,她小心避开他,跨过去。
裙摆突然被人抓住,白芷差点失声尖叫。
一回头,一张胜过女人容颜的俊脸扬起,沐浴于月光下。
他双眼紧闭,气若游丝,转瞬,手松开,头无力地垂到地上。
白芷惊愕地张大嘴,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
公孙墨白是被痛醒的。
大腿根部传来尖锐地刺痛,痛入骨髓,他猛地睁开眼。
橘黄色的油灯下,一名白衣女子半跪在床边,她的头发及半边脸用白布包住,露出挂着汗珠、光洁饱满的额头,以及一双半垂着的眸子。
意识到他的动静,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冷静无波,声音亦如此,“你醒了?再忍忍,伤口很快就缝好了。”
公孙墨白拳头紧握,因为疼痛全身紧绷,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他想问她为什么救他,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眸光微垂,被那双替他缝合伤口、沾着他鲜血的小手吸引住目光。
她手指极白,像她的皮肤一样,苍白到近乎透明,修得极为整齐干净的指甲盖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却因沾染了他的鲜血,而显出一丝妖艳。
她缝合的速度很快,手法熟稔,动作优美,像绣花一样让人赏心悦目,如果被缝的那个人不是他的话。
公孙墨白看着那手上下来回,暂时忘了疼痛,然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的伤在大腿根部,大约是为了方便替他清洗伤口,她脱了他的裤子。
他现在下半身,光溜溜的,没受伤的左腿用被子遮着,关键部位本就半遮半掩,他因为醒来后疼痛难忍,浑身抖动,那被子滑开…
暴露在空气中任人观赏不说,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起了反应。
公孙墨白尴尬得无地自容,面色通红,只恨不得亲手将自己捶晕过去。
白芷抬眸看了一眼羞愤欲死的公孙墨白,淡淡道:“这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没什么好不自在的!而且你该高兴才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有这种反应,以后定能替你公孙家延绵众多子嗣。”
公孙墨白又羞又怒,“你还是个女人吗?”
哪个正常女人见到这种情况不是羞愧尖叫?她反而安慰他这是正常反应,后面那句不知是褒奖还是揶揄的话,更是气得他胸口起伏。
“这个时候,我是大夫。”白芷道:“男人那东西都差不多,有何大惊小怪的?”
公孙墨白气得想吐血,“你是在炫耀你见多识广?”
“我是大夫,医术又不差,见得多有何奇怪?”此时白芷已缝合好,拿着干净的绷带,“你自己包扎,还是我帮你?”
“哼!医术好又见多识广的大夫,自然得劳烦您亲自动手!”公孙墨白讥讽道。
白芷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克制一下。”
克制?公孙墨白还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白芷已经开始动手给他大腿缠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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