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约你出去吗?”妙菡试探着问。
“是的,”可馨微笑着点了点头,“明浩在电话里问我晚上有空没有,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如果我有空,他想请我到簋街吃东西去!我问什么时候,他说就现在,因为现在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想去哪,他都可以带我去;我想吃什么,他就带我去吃什么!”
“你答应了吗?”妙菡思索着问。
“我沉吭声,”可馨认真地说,“我和洪泉来北京时间也不短了,簋街当然是听说过了,但我从来没有去过。我的生活就是上班,回家,上班……日子像一潭死水般平静而无味。我们日复一日机械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比同事还同事,比老夫妻还老夫妻。洪泉总是一下班就准时回家,然后做饭,等我回来后便起身把饭菜摆在桌上。明浩在电话里焦急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让我想想,五分钟后再给他电话!”
“你心里在犹豫着去不去?”妙菡猜测道。
“是的,”可馨说,“我关上手机后,准备炒菜的浩泉满脸狐疑地问谁打来的电话,我不耐烦地让他别管;浩泉继续问我那人是男是女,我忽然就心烦意乱起来。我对洪泉说,男的怎么样?女的又怎么样?我嫁给了你,又不是卖给了你,我难道还没有自己的一点自由了吗?洪泉无奈地说,你当然有那自由了。我说着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化妆一边对浩泉说我有事,可能回来的要晚些,让他早点睡。浩泉一声不吭,抬起头默默地看着我。我忽然对他的目光有了一种厌倦,我生气地说化妆有什么好看的!浩泉说等吃完饭后再去,我说回来后就吃,说完我就背上包,逃也似地走了。”
“你最终还是决定和明浩来往了?”妙菡试探着说。
“是的,”可馨一脸认真地说,“我来到簋街,在人来人往中,我一眼就看见了衣冠楚楚的明浩,我的心湖开始泛起波澜。明浩问我以前来过这里没有,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明浩说那他以后天天带我来,我停下脚步微笑着问他想干什么,我说我可是有老公的!”
“他是怎么说的?”妙菡饶有兴趣地问。
“他只是淡淡一笑,”可馨说,“他说有老公怎么样,没老公又怎么样,他还说感情是吃出来的!我问他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他说是的,他说他不光这里,北京很多著名的美食街他都去过了!他问我吃点什么,我说随便!那天夜里,我转来转去,最终却只吃了一些‘麻小’,因为那是簋街的招牌菜和特色菜。‘麻小’那鲜红的颜色和香辣的味道,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也挺喜欢吃那个味道的!”妙菡呵呵一笑。
“那天夜深的时候,”可馨微笑着说,“明浩送我回家,分别时他吻了吻我。我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依旧亮着灯,过道里依旧拥挤不堪。我打开房门,看见洪泉正用炯炯有神的眼光打量着我。他故作幽默,说饭在桌上,汤在盆里,他当然在床上。我看了一眼桌子,盘子里的洋葱盛得满满当当。我默默地与洋葱对视了一会,眼睛里便有了流泪的感觉;我又转身看到了床边坐着的洪泉,眼睛里有了看见洋葱的感觉;我摇了摇头,甩掉高跟鞋,上了床,倒头就想睡觉。”
“不洗一下吗?”妙菡思索着问。
“洪泉也这样问我,”可馨说,“他纳闷地问我怎么不吃饭也不洗脚,我说累了,也不饿,我说着转过身去。我的身后,传来洪泉大口咀嚼饭菜的声音。”
“他原来在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妙菡思索着说。
“是的,”可馨轻叹一声,幽幽地说,“屋子里的灯接着关了,四处一片黑暗。黑暗中,我听到自己身上不断起伏的男人发出的声音,我第一次侧过脸去,回避洪泉那满嘴的洋葱味。”
“你男人也太不讲究啦!”妙菡呵呵一笑。
“就是不讲究,”可馨一脸厌恶地说,“那天过后,明浩经常约我出去。渐渐地,我回家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了。终于,在一个彻夜未归之后,我向洪泉提出了离婚。”
“是因为北京,还是因为明浩?”妙菡思索着问。
“因为北京,”可馨表情复杂地说,“那天晚上,洪泉痛心疾首地问我是不是因为来了北京,我毫不犹豫地说是。洪泉一脸伤感地说他可以再调回去,让我们在那个单位再一起像以前那样幸福地过日子!我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不想回去了,我现在已经对那种生活没有任何的兴趣了。”
“那就没办法了!”妙菡微微一笑。
“我说完那话后,”可馨认真地说,“洪泉不再说话,开始低着头一根接一根地抽起烟来。屋子里烟雾缭绕。过了一会,他绝望地点了点头。恢复了自由身的我感到了极其的轻松和自由,我不用再回那个拥挤狭小的屋子,不用再看见在油烟缭绕中只知道低头做饭的男人。我自然而然地和明浩走在了一起,正大光明地开始了我们的‘吃’情岁月。”
“能吃是福!”妙菡呵呵一笑。
“很快,”可馨一脸厌恶地说,“簋街开始拆迁。报纸上,开始不断登出了用‘口水油’做‘麻小’的内幕报道。簋街上,有的老店‘客走他乡’,有的易地经营,有的垂死挣扎……这个时候的我,在对‘麻小’感到恶心的同时,也对朝三暮四的明浩感到了厌倦。我最终连再见也没说就永远地离开了他,但离开他的我却再也没有回到浩泉的身边,我开始了自己的‘吃’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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