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是辞职来的,”我认真地说,“我以为你是请的假!”
“我没有告诉你真相,”梦洁轻声细语地说,“就是怕连累你!”
“那段时间其实也很快乐!”我说。
“是很自由,也很快乐!”梦洁含情凝睇地说,“像神仙一样自由快乐的日子!”
“那时的香山,红叶也正好!”我说。
“红得像火!”梦洁声音幽幽地说,“但是,那时的北京,让我害怕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我害怕缩在那个狭小肮脏的公用水池边用手搓洗衣服,害怕挤在那条拥挤不堪的过道上做饭,害怕穿过好几条乱七八糟的小巷去上厕所,我甚至害怕临睡前缩在一个狭小的水盆里洗澡……北京,让我害怕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残酷而无情的现实,让我想到了回家……”
“如果我那时知道你是辞职来北京的,”我极其肯定地说,“我一定不会让你走的!”
“那她怎么办?”梦洁微微一笑,“你是为她才来北京的,也是为她和我分手的!”
“对不起!”我抱歉地说。
“那次回去后,”梦洁依旧幽幽地说,“我没有了那份旱涝保收的极为安逸的工作。而心头那种巨大的失落感,几乎让我毫不犹豫地就嫁给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西装的袖口上缝着商标的那种男人。北京,成了我心头永远也无法弥合的伤口!”
第635章 635.因为北京,因为爱情
梦洁一边说,一边缓步浏览馆内的物品。
想当年,雪芹大师就在这里,他在“抗风轩”不停地“批阅”,一字一句地“增删”,他又逡巡老屋,走出佤檐柴门,凭吊着西山黄叶,又寂寞地吁嗟叹息……当年这个寂寞的残杯冷炙之所,如今已成为中外游人的瞻仰之地。
梦洁长叹一声,恋恋不舍地走出了这个旗人老屋,再一次站在“歪脖老槐”的树根旁环顾四周。这里,东枕金山,北近卧佛寺,西面是著名的“鬼见愁”,南面是品类繁富的北京植物园,迎面吹来的是萧瑟的风。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相约去陶然亭公园吗?”梦洁轻声问道。
“记得,”我说,“我们还在石评梅的墓前祈祷过!”
“你还记得八大处那里看到的几只图画般悬挂在枝头的红柿子吗?”梦洁继续问道。
“记得,”我说,“红彤彤的,像灯笼一样!”
“现在的北京城是越来越繁华了,”梦洁声音低沉地说,“而现在,当我再次来到北京来到香山的时候,我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可以四处乱跑的孩子了……”
“小茵茵呢?”我惊叫起来。
我们忽然想起了小茵茵,于是急忙四处寻找起来。
屋前屋后,不见了小茵茵的身影。
我们急忙跑到街上。
这时,我们惊讶地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孩正一脸憔悴地坐在街边给游人画10元一张的像,小茵茵正好奇地站在那个男孩身边,出神地看着他在画夹上不断飞舞的手。我看见梦洁掏出10元钱,给了女儿,让那个男孩给她画一张像。小茵茵乖乖地坐在了那里,有模有样。就像当年她的妈妈有模有样地坐在我的面前,任我端详,任我临摹一样。
我悄悄地转过身,轻轻地擦拭掉在不经意间涌出眼眶的泪水。
泪眼朦胧中,小茵茵的声音传来:
“妈妈!我好崇拜那位画像的哥哥了!”
“是啊!因为他们在搞艺术嘛!”
“妈妈!那等我长大后也要来北京,北京太好玩了!”
“是啊!因为这里是我们祖国的首都嘛!”
第636章 636.夕照寺里,阳光笑脸
梦洁就这样在我们家住了下来。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干净勤快。
一有空闲,她就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看着身材小巧弱不禁风的梦洁,叶芊开始对她尽可能的好起来,经常在出门时给家里留上一些钱。我见叶芊对她如此,也开始大胆地满足梦洁的一些小小要求,给她买些衣物和化妆品之类她喜欢的东西,有时也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一种亲昵的感觉。每次遇到这种时刻,叶芊就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时间过得恨快。
十几天的时间匆匆而逝。
我陪梦洁和小茵茵去了好多她们想去的地方。
这天,梦洁终于提出要回去了。
“明天要走了,”梦洁微笑着对我说,“今天咱俩出去逛逛吧!”
“咱俩?”我纳闷地问,“不带小茵茵?”
“小茵茵自己在家玩,”梦洁说着转过身对小茵茵说,“你好好在家呆着,妈妈和叔叔出去有事!”
“好的!”小茵茵听话地说。
我心情纳闷地开上车。
梦洁一声不吭。
“去哪?”我思索着问。
“我想去夕照寺看看!”梦洁认真地说。
“你不是不喜欢逛寺庙吗?”我纳闷地问。
“以前不喜欢,”梦洁呵呵一笑,“今天想去了!”
我驾车带着梦洁朝夕照寺赶去。
夕照寺是东南城最整洁的寺院了。它创建年代不详,有人说建于明时,为西山浙僧分院。寺名“夕照”,取自燕京八景里的金台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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