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想着叶芊,一边在公用电话厅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真的已经到北京了!”我高兴地对叶芊说。
“你为什么上车前不给我打电话?”叶芊纳闷地问。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嬉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不用手机给我打电话?”叶芊又问。
“上车后才发现没电了!”我解释说。
“我敢肯定,”叶芊认真地说,“你绝对是喝多了!”
“是的,”我一本正经地说,“而且还醉得一塌糊涂!不过,现在醒了!”
“醒了就好,”叶芊忙不迭地说,“我现在还有急事,不能去接你!还有,我现在和几个女同事在一起合租,肯定无法给你提供住宿!你先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我去找你!”
“好的!”我略带失望地说,“你忙你的,我不会打扰你的!”
我说着悻悻地挂了电话。
我以为,叶芊肯定会来接我的,但我想错了。
“你女朋友怎么不来接你呀?”妙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能忙吧!”我说着心灰意冷地转身上了过街天桥。
天桥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我的周围,灰色基调的建筑群落组成了整个车站都无法调控的拥塞。
北京西站,这是一个亚洲最大的现代化铁路客运中心。广场上面,很多候车的外乡人挤在一起,像一群群预备迁徙的牛和羊一样睁大眼睛,那种眼神是恐惧的,是慌乱的,是迷茫的,是麻木的。即使是这样的恶劣天气,他们并没有放弃执著地等待,急切地希望在散乱而不成型的队伍中看到售票处那扇很小的窗户里亮出的或瘦或胖的女人脑袋。
北京西站,就这样酝酿着太多的希望,就像它终结了太多的希望一样。
我孤独无助地靠在天桥的栏杆上。
在我抬起头再一次看见候车主楼上高高悬挂的“北京西站”四个大字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天桥轻微的震颤,暗涌一般,让我觉得有种不安全感。过街天桥,就是这样一个轻易让人丧失重心和安全感的地方。就像北京西站,很容易让人产生沧海一栗的渺小感觉,渺小得像随时都会被最轻最柔的风也能吹走一样。
“你打算怎么办?”妙菡轻声地问。
“先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再说!”我苦笑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妙菡高兴地说,“就在大栅栏那边,私人旅社,允许让一男一女住在一起!”
“不会是黑店吧?”我面无表情地问。
“如果你相信我,就去,”妙菡嬉笑着说,“如果不相信,就拉倒!”
“那走吧!”我无奈地说,“我这是头一次来北京,两眼一抹黑呢!”
妙菡莞尔一笑。
我们来到车站外,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很快,出租车就来到了妙菡所说的那家旅社门口。
旅社不大,但看上去还算正规。
更重要的是,旅社允许一男一女开一个双人间。
“能告诉我你的秘密吗?”妙菡一进房间就饶有兴趣地问我。
“什么秘密?”我纳闷地问。
“你的钱到底在什么地方藏着呢?”妙菡好奇地问,“钱包里没有,身上没有,这个随身的包里也没有,那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想知道吗?”我嘿嘿一笑。
“当然想知道,”妙菡嬉笑着说,“我摸了一路,都没有摸到!”
“告诉你吧!”我得意洋洋地说,“就在这个装食品饮料的塑料袋里!”
“不可能!”妙菡摇了摇头。
“看看这罐啤酒,”我说着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罐啤酒,“它从我上车到现在,我都没有喝它,这下明白了吧!”
“不对呀!”妙菡说着拿过啤酒罐,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这还没打开呢!”
“倒过来看!”我提醒道。
“哦!”妙菡恍然大悟地说,“这底下使劲一按就进去了!哇!一卷钱都在里面呢!”
“倒出来吧!”我对妙菡说。
妙菡嫣然一笑。
她拿着啤酒罐晃了几下,一卷用橡皮筋缠着的钞票就掉了出来。
“现在用不着藏了,”我对妙菡说,“就坐车和住宿时用得着!也没放多钱,就临时放钱用的,其他钱都在银行卡里!”
“这里的钱也不少,”妙菡猜测道,“三四千应该有了!”
“对!”我呵呵一笑,“3000多元!本来是5000元整,买食品饮料和补软卧花了一些!”
“我真没看出来,”妙菡微笑着说,“你原来是个有钱人!”
“这3000多元里面,”我认真地说,“给你2000元,谢谢你能陪我聊一路!”
我说着数出2000元递给了妙菡。
妙菡犹犹豫豫地接了过去。
“我可能是上你的套了,”妙菡思索着说,“你本来是打算去补卧铺票,结果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发现我长得漂亮,又是一个人,所以你就故意把那鼓鼓囊囊的钱包给民工看,并且给了民工50元换座位,然后假装睡觉……”
“你说的很对,”我嘿嘿一笑,“现在一起出去吃饭吧!”
“走吧!”妙菡一边走,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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