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茹气得用力拉了一下床头的电灯绳子,啪嗒一声把灯关了。
看着挺小挺嫩的样子,还挺牙尖嘴利的。不过是教育她一句,还不是为了她好?居然就这样讽刺自己的出身!真是不明白了,现在什么人都能评上优秀军属了!生了孩子自己养不是应该的?供养公婆,不过是想让两个老人给她帮忙带孩子罢了!像赵丽芳这样的军属一抓一大把,凭什么会评上她?
赵丽芳可不管王欣茹在心里怎么骂她,她发现在陌生的地方,她竟然有点失眠。
招待所的墙上没有窗户,她面对着上白下绿的墙壁看了半天,然后又数了半天的羊,热乎乎的出了一身汗,想洗个澡也不方便,非常苦逼地睡着了。
但是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还是按时叫醒了赵丽芳。
她起床的时候,王欣茹还没有醒,赵丽芳轻手轻脚地倒水刷牙,结果刚刷了一半,王欣茹猛地坐起拉亮了灯,顶着一头乱发恨恨地瞪了赵丽芳一眼,就开始穿衣服。
赵丽芳懒得理她,自己加快速度洗漱,然后提着自己的包拿着东西出了门。
吃完早饭,拿着胸卡找到军区礼堂,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坐好,赵丽芳拿出工作人员提前发放的纸笔,一脸认真。她来之前就想好了,殷秀成给自己弄这个荣誉一定是托了关系,自己要是表现不好,殷秀成找的那个人也跟着丢脸,那不是就连累人家了?
所以不管会议内容如何枯燥,赵丽芳都要用最虔诚最认真的面貌来证明,她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优秀军属。
人们慢慢进场,赵丽芳坐在第二排,身边很快坐满了人,左边是另一位优秀军属,那位铁娘子,再往左就是王欣茹。
第一排应该是某些领导的位置,现在还空着不少。
舞台上摆着一溜桌子,桌子上搭着红色金丝绒的布,摆着几只话筒,穿着军装的工作人员在上面忙碌着。
当台下台上的领导们鱼贯而入的时候,赵丽芳知道,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大概天下所有的官方会议都是一样的,哪怕是隔了几十年,也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赵丽芳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奋笔疾书,把领导们的讲话重点全都记在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里。
她右边的人不停地看她,赵丽芳都没有空多管。
直到会议中场休息,赵丽芳松了口气,才听见旁边有人幽幽地说:“你,有必要这样吗?”
赵丽芳终于有空转头看这人,原来是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脸色有点发青,眼圈发黑,唇色暗淡,一看就是那种睡眠不好的人。要不是现在这个年代不是后世那种纸迷金醉的时候,赵丽芳都会怀疑他是纵欲过度。
如果排除掉他的脸色和眼圈,这个男人长得还算不错,眉清目秀的。
“怎么没有必要?领导们传达的都是最新的指示,是最宝贵的革命思想,不记下来,怎么回去好好领会中央精神,进行正确的革命斗争呢?”赵丽芳又不认识他,又要竖立自己的优秀军属人设,话说得格外冠冕堂皇。
黑眼圈非常无言地看着她,赵丽芳给了他一个无比疑惑的眼神,似乎在问,我说的哪里不对?
坐在赵丽芳前面的人笑了起来,回过头来:“记的什么革命思想?能不能让我拜读一下?”
这个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军装,上衣四个口袋,就是军官的打扮。这个时侯军衔取消了,无法从外表看出他的身份,但是他身上的那股气质,说话时候那种无需多说就理所当然的架势,一看就不是低级军官。
赵丽芳当然不会反对,让领导们看见才能证明组织没有选错人啊。
她站起身来,双手把笔记本递过去:“随便记的,让您见笑了。”
不知名的军官笑着接过笔记本,本来只是随便一看,不过很快就点起了头:“不错,不错。”也不知道是哪里不错,他翻了几页,说了两个不错,就把笔记本还给了赵丽芳,还温和地鼓励她,让她加油。
赵丽芳很客气地道谢。这期间,身边这个黑眼圈的眼神一直上下打量着她,赵丽芳却没有太大的兴趣跟他多说。
赵丽芳左边的铁娘子也好奇地把赵丽芳的笔记本借过去看,一看就满口夸奖起来,什么字写得好看,记得好整齐又有条理之类的,把挨着她的王欣茹烦得都快坐不住了。要不是前面都是领导,王欣茹都要开口讽刺赵丽芳了。
一个农村文盲,半路出家的玩意儿,能写几个字就忘了自己两腿上的泥了吗?
王欣茹的祖父可是当初着名的大商人,她小时候家里请的私人教师,教她弹琴插花,书法画画,什么没学过?要不是天翻地覆,世道颠倒,那乡下土包子是连她脚上的皮鞋都不配摸一摸的。
带着满心的不平,王欣茹也拼命地记录上面各位领导的发言讲话内容,然后等到再次中场休息的时候,起身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走到第一排前面,双手捧到刚才看赵丽芳笔记本的军官面前:“龚将军,我叫王欣茹,这是我的会议记录,请您指点。”
赵丽芳就坐在龚将军背后,听得清清楚楚,这位原来还是个将军?那确实是个人物。而且王欣茹绕过其他人专门来找他,恐怕在这些人当中,这位龚将军的地位也是最高的吧?
“喂,她这是跟你争呢。”黑眼圈笑嘻嘻地跟赵丽芳说,连声音都不肯放低,前面的龚将军和王欣茹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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