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瘦，那人脸色发黄，双眼深陷，嘴唇因为脱水，有些发白起皮。
他看到进来的那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拽住来人的前襟。
“你要的，我已经都给你了。你要我做的，我也做到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阿柯，什么时候让我见楚楚？”
那人脸瘦，声音也哑，嘶哑得难听。可是那一双眼睛，却还十分犀利，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来人。
若是穆影笙跟厉衍此时在这里，就会发现进入“牢房”的这个人，就是宁市的首富，江兴怀。
“你说啊。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让我见阿柯。我要见阿柯。”
“急什么？”江兴怀看着那人拽着自己衣服的手，那手已经干瘦干瘦的了，青筋下甚至隐约可见骨：“我还没试过呢。你给我这么好的礼物，我总要试一下才行。”
“你混蛋。”
那人抬起手，一拳揍上了江兴怀的脸。却因为他没多少力气，不但没有把江兴怀揍得倒地，反而自己的身体被带着向床边摔了下来。
江兴怀看着倒在地上的沐谨昱，眼神带着几分悲悯。
“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别到处乱动了。”
“你——”沐谨昱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用枯瘦的手再一次去拽住了江兴怀：“我告诉你，你要的东西，我虽然给你了，可是那药还有一个改良版，你让我见阿柯，见楚楚，我就告诉你，那是什么？”
江兴怀眯着眼睛，他看着沐谨昱眼神一亮：“改良版？你的意思是，GT83还有改良版？”
“没错。”沐谨昱点了点头，手上的力道一点也不见减轻：“你把阿柯带来见我，你把楚楚带来见我。听到没有。”
“你看你。”江兴怀拉开了沐谨昱的手：“这么急做什么呢？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确定，你要现在去见阿柯和楚楚？”
沐谨昱愣了一下，他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他的手，这几乎不能称为正常人的手了。
干瘦开裂，因为长时间做实验，指关节都已经变形了。
他突然就缩回了手，往后退了一大步，将身体绻了起来。他抱着自己的头，不断的摇头。
“不，不能，我不能让阿柯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能——”
“还有楚楚，我怎么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能。啊，啊——”
他突然尖叫一声，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
江兴怀满意的欣赏了一会他现在的状态，最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谨昱，其实，你尽快把GT83做完，做好。自然就能见楚楚跟阿柯了。不是吗？”
“我告诉你，我前几天还看到楚楚了。对了，她都大学毕业了。她去试镜，有个大导演，拍了一部投资很大的电影，让她当女主角呢。你不快点完成，又怎么好去见她？”
绻在一起的沐谨昱，突然抬起头来，他看着眼前的江兴怀。目光犀利，那样的眼神，让江兴怀吓了一跳，忍不住就退后一步。
沐谨昱却突然再次上前，拽住了江兴怀的前襟。
“你说谎。你上次明明说，你说楚楚喜欢文学。你骗我，你骗我。”
“你，你冷静点。”江兴怀咽了咽唾沫，他才想说什么，沐谨昱突然就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太蠢了。我真的太蠢了。我竟然相信你。我竟然相信你。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没有阿柯了，也没有楚楚了。是吧？”
“谨，谨昱，你冷静点——”
江兴怀被他勒得，想要动弹却不能，他想转身叫人。可是又想起来自己每次来见沐谨昱，都不会让别人跟着进来。
“姜怀生，你别骗我了。”沐谨昱的情绪，此时完全失控：“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他拽紧了江兴怀，眼中落下泪来：“这么多年，我没有见过一次楚楚跟阿柯。她们如果还活着，又怎么会一张照片，一面都不让我见？”
“你一直在骗我。”
“你一直在骗我。”
嘶哑的声音，呢喃着说出来的话是难以言说的痛。
“我早应该知道的。我早应该知道的。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们活着。我早应该知道的。”
“我早应该知道的。我好蠢，我太蠢了。”
“谨昱，你冷静点，你听我说，其实你的孩子没有死。真的。真的，她真的没死，她当演员了。还有，还有——”
江兴怀没见过沐谨昱这样，想说什么。
沐谨昱突然用力，掐上了江兴怀的脖子：“你骗我。她们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江兴怀没想到沐谨昱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这样大的力气。
“谨昱，谨昱，你冷静点。你——”
“我不要冷静。我也不要听你说话了。”沐谨昱声音极冷：“我早应该知道的。阿柯那么爱我，如果她还活着，怎么会不来看我？怎么会不来找我？她那么聪明，不管我在哪里，她都会找到我的。”
“是你，是你一直在骗我。”
江兴怀想说话，可是根本没有机会，沐谨昱的手开始收力。他一时挣脱不开，一下子急了：“来，来人啊。”
他发不出声音来，一时又没办法推开沐谨昱。脸色一时胀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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