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这种明摆着的事,早晚给他沉冤昭雪。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被他爹打,虽然当着虞姚的面有点丢脸,他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就大度一点,原谅他老爹好了!
骆寒山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惹祸的儿子,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说明白了。”
心大的骆廷之脸上带出了几分高兴,“那就成,我也用不着你道歉,不过你得和甜甜说句对不起!”
虽然骆寒山并不知道甜甜是谁,但儿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让他的怒火一个劲儿地往上涨。
和同学打架没关系,谁拳头硬就听谁的,这是丛林法则;之前欺负虞姚,后来对方没计较,他也可以放在一边不追究;这次倒好,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孕妇,谁给他的胆子?
难道真是他们这些家长太纵着他了?
骆寒山直接和老师打了个招呼,提起骆廷之的领子就上了车。
看着那辆越野飞驰而去,虞姚的心都提了起来。
就骆大宝他爹那个手劲儿,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位朋友活不过明天。
一位真正的淑女是不能够随便插手别人的家事的。
她决定曲线救国,从根源下手。
根源就是骆伯伯不信她,也不信骆廷之。
骆廷之是黑历史太多,不相信也情有可原,为什么会有人不相信她?
虞姚摸着自己的脸,禁不住陷入了沉思。
——
她曲线救国的速度很快,凭借着一副乖巧无害的好皮相,她在实验小学附近打听出了那几个小学生的身份。
带头的人姓常,二年级一班的学习委员,风评一向很不错,和他一起的人也是同样的好学生,也难怪骆寒山轻而易举地相信对方说的话。
可对方为什么会出来作伪证呢?
想起骆廷之和她说过的话,虞姚再一次沉默了。
骆廷之第二天来幼儿园的时候,身上连书包都没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虞姚想过去帮他,偏偏又知道骆老大要面子,肯定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
他最不愿意在朋友面前丢脸的。
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的骆廷之硬撑着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极其缓慢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刚一坐下就忍不住呲牙咧嘴——
疼死他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块钉板上!
虞姚悄悄和人换了座位,坐到了他身边,递了一包伤药给他,怕他好面子不肯接受,还把止痛片包装成糖豆塞进他手里。
骆廷之半天不肯抬头,直到下了课才看到眼前的东西。
他下意识就想傻笑,结果把自己的嘴角笑得裂开了一点,立刻又疼得捂住了嘴。
见他这样,虞姚干脆和老师请了假,拉着他去了树底下,一点一点给他上药。
骆廷之没什么心理负担,把那片止痛片往上一抛,用嘴巴接住,嚼巴嚼巴咽了下去。
不过他的情绪确实不太对,安静得有些过分。
“在想什么?”虞姚没话找话,不让他过分关注身上的伤口。
“甜甜,你说,我做错了吗?”他的神色罕见的有些迷茫,“都说我做错了,可我错在哪儿了?”
骆廷之的声音有点低落,说着说着就沮丧起来,“我不该凑热闹,不该救人,还是不该去弄清楚真相?我做错什么了?”
关于这个问题,他整整思考了一宿。
挨打不重要,反正他经常犯错挨打,可这次父亲的态度让他忍不住有点受伤——
皮糙肉厚的人也会觉得委屈的。
是不是所有人都不肯相信他?
就因为他经常和同学打架,所以他就不能做一次好事?所以做错事的人就一定是他?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
虞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边思考,一边往他脑袋上缠绷带,差点把他包成个木乃伊。
等她发现的时候,骆廷之低头已经有点费劲了。
可这是虞姚姚给他缠的绷带!亲手缠的!第一次!
之前谁也没有这个待遇!
所以,在虞姚想要把绷带解开的时候,骆廷之一蹦蹦得老远,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就像个差点被糟蹋的小寡妇。
“我、我没经验,重新给你缠一次好不好?”
骆廷之捂着脑袋,连声拒绝,“不好不好!”
头一回的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他还要举着脑袋到处去炫耀呢!绝对不能拆!
而且,“这才第一次,以后机会多着呢!”
经验这种东西,早晚都会有的!
两人谁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完全是默认了某个人鸡犬不宁的辉煌生涯。
重新安静下来的骆廷之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根草叶,望着树冠发呆,“你说,明明是别人栽赃陷害,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信我呢?”
虞姚一把捏住了他的鼻子,气得拒绝了他喘气的权利,“你仿佛是在当面骂我!”
骆廷之没反应过来,“啥?”
虞姚瞪了这个文盲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你说没人愿意信你,我难道不是人吗?”
说着,她翻了个身,直接拉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到了自己跟前,开始不顾形象地放狠话,“喂,骆大宝,你搞清楚,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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